当真打起仗来,这伙人,只晓得脚底抹油,往冬茅丛中钻进去,哪管屁股露在外面,撅起老高。
坟头回不放心,找到李亦然,说:“兄弟,我的清剿团,明早出发,你得拉我一把。”
李亦然说:“当然,当然。你们先去,我的保安独立团,吃了中午饭,马上出发。”
刚吃了中午饭,蔡啸波赶到保安独立团,说:“李团长,大事不好了,发现一支红军队伍,准备攻打永新县城。朱培德下了死命令,命令我们的独立团,火速增援永新县。”
李亦然说:“县太爷,我已经答应支援坟头回,这怎么办呢?”
蔡啸波说:“管他什么坟头回!永新县城里,关押着一百多个赤匪。永新县城一旦失守的话,朱培德一旦怪罪下来,我们两个人,是吃不了兜着走。孰轻孰重,你还不明白吗?”
李亦然心里明白,丢了永新县,依朱培德的脾气,军法处置,自己的乌纱帽没有了,是小事,只怕是项上的人头,都保不住了。李亦然暗叹一声,李成荫啊,不是兄弟不讲义气,不能支援你,实在是项上的沙窝子脑壳要紧呀。
坟头回的清剿团,口头上说有两百多个人,实际只有一百二十多个人,五六十条长枪。
这伙人,当真有的奇葩,听说刘仁堪的农民自卫队,昨夜里,连杀了六个刽子手,心里怕得像只老鼠子,生怕哪个山冲角落里,冒出来几个霸蛮汉子,或者小股红军,乱枪打死。
但人聚到一起,相互之间,却是放肆地吹牛皮,说大话,仿佛天地之间,没有他们的豪侠之气支撑着,天与地,即将重叠。
听说是去清剿赤匪,大家都晓得,捞油水的机会来了,个个磨拳擦掌,欢呼雀跃。
坟头回的家,就在连壁冲。二层楼的徽式四合院,青砖碧瓦,非常气派。屋后面的山脊,连绵十里余长,活像是一条巨龙,停靠在那里。
住房的前面,两边各有一条弯曲的石灰拌细沙筑成的大路,将房前的小山嘴,包围成一个心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