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许久以后,再说起今日之事时,戚晋不假思索给出的结论:“我当时认定你是世家、或是皇帝的细作。否则中人之姿、又年岁尚小,何来这般读心的本事?又何以护着小之从三名杀手底下全身而退?更别提仅用木簪子便重伤了其中一人了。”他说到此,笑得有些无奈,“木簪子,你自己难道不觉得这听来可笑?还有什么‘钱氏死而复生’,太像托词。倒不如说你和对面本是一家,所谓逃亡追杀全是一场戏,就为了救下小之骗得她信任。”
“可是真的!入宫前在宝华寺外面奴婢就见过她一次了!”那时的木棠尚且看不穿对面引蛇出洞的真意,面对荣王殿下的道谢慌得是六神无主,只怕这德不配位又将引来灾殃,“而且奴婢的确没有什么本事,奴婢所做的只是尽力逃命而已!郡主对奴婢这样好,奴婢已经当不起,殿下怎么能……奴婢能或者是运气,怎么能算功劳?”她说着打个磕绊,因记起小之对自己负伤的执念,下意识捂了左臂抢话道,“况且说实话,奴婢当时并没有想救她……不是不想,是来不及想,根本就想不到,再说那一剑本来就是冲奴婢来的,奴婢是在逃命,在躲那一剑,只不过奴婢刚好跟郡主摔在一起,刚好又一滚压在郡主身上。是这么说来是对郡主不敬……所以奴婢,这不是奴婢的功劳。是先县君,要不是她,奴婢、真的会死!”
上首显而易见地一愣:“你、不想要赏赐?”
“想啊。可是……”
“可是好孩子不能说谎,会天打雷劈的!”
这是在她对郡主复述朝闻院问答时,被小之抢去的念白。木棠坚持自己所言要比这句成熟理智得多,但当时荣王的确在上首哑然失笑,她甚至能看见他轻轻弯起的嘴角。
“难怪小之对你如此亲近信任,两个小丫头,半斤八两。”他如此笑说,语气轻松欢快,令木棠几乎要放下悬着的心,可接着他却去问荆风,“她看来面善,何处见过?”
“御花园,馨妃。”
亲事府典军的记忆如她料想的一般绝佳,上首尊者的态度也如她料想的一般瞬间转变。“还说不能说谎。” 他又阴沉了脸,疾言厉色,“上次在御花园,你胡说什么黛儿,难道不是信口雌黄?目无尊卑、口无遮拦、还敢在此大放厥词,巧言抵赖?!”
那一长串成语木棠一个都听不懂,但她知道绝不是什么好词。她上次的确做得不光彩,这便更加经不住责难。她甚至居然敢高声辩白:
“奴婢是为了救人那不能算!算、不过奴婢确实有错。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