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个时辰,竟没看见小棋。”
桑觅对着罗里吧嗦讲绣工的碧珠,后知后觉地说道。
碧珠停了停,说道:“屋里来了客人,它一贯喜静,这会儿估计是寻了个角落躲了起来。”
“大概吧,它嫌人吵闹。”
桑觅自己,其实也挺嫌人吵闹来着。
碧珠放下手中那件狸花猫穿过的小衣,道:“奴婢去找找猫公子,它今日还没用膳呢。”
“你早些走开,一直盯着我看,害我紧张,绣出来不好看都怪你。”
桑觅满不在乎地接话,想着小猫,又想到了谢择弈。
那只软乎乎的小猫,曾经也是怕她的来着,如今越来越蹬鼻子上脸,好比时至今日的桑觅,越来越不怕谢择弈。
不被小猫害怕,也没有什么不好。
平淡的生活日复一日,日出日落有人相伴,听过比丘尼念经,见惯了佛前人间的小猫,已拥有了全新的生活,来自遥远的世界,未有归处的孤魂,好似也已尘埃落定,埋藏于邪恶怪物内心深处的形销骨立,不知不觉中得到了足够的慰藉。
小主,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
碧珠嘟囔着,起身去了屋外。
途经膳房时,扫了一眼角落里的两个小竹碗。
两个小竹碗中,一个装满了清水,一个放着一大块白白的水煮鸡肉。
碧珠喊着小猫的名字,在梧桐院周边找了一圈,不见任何回应,于是出了院子,漫无目的地四下呼唤着小猫。
没过多久,几个丫鬟跟着她一起,分头找起了小猫。
一行人分成几路,越找越远,却仍是不见小猫踪影,不得回应。
碧珠猜测,许是因为雨天地滑,小猫无意中摔到了哪里去,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
她又继续找了一阵。
不远处一声尖锐的喵呜声传来,吸引了她的注意。
碧珠循声小跑过去,狸花猫从一座小院里倏然钻出奔逃,它其中一条后腿似是受了伤,近乎爬窜地冲着她喵呜喵呜地叫着,一个抄着棍棒的独眼男子衣衫不整,紧随其后。
男子挥舞着棍棒,打了几下空气,最后猛地将手里的东西丢了出去,砸向逃窜的小猫,与此同时嘴里骂骂咧咧。
“畜牲、小畜牲!”
“谁搞来的小畜牲!”
“坏小爷我好事!”
“小爷我今天非得弄死这畜牲不可!”
碧珠看向小猫逃开的方向,喊了它一声。
此时,陌生的独眼男子已捡起了地上的棍棒。
他对着落荒而逃的小猫,正欲追上去,碧珠惊了惊,下意识地伸手,拽了他一把。
独眼男子的注意力果不其然被转移,他转头看向碧珠,有些凶神恶煞:“你是什么东西?”
碧珠也不知道他是谁,只得恭恭敬敬地回道:“奴婢是梧桐院的碧珠。”
“梧桐院?”独眼男子听到这里,露出戏谑的笑容,“哦,怪不得这么面生呢,小爷没见过你。”
说话间,他掂了掂手里的木棍。
碧珠道:“那是我家小姐的爱猫,还望……手下留情……”
独眼男子不屑一顾:“你家小姐?你家小姐是哪根葱呀?”
碧珠低眉回道:“我家小姐是谢五郎的结发之妻,望京朝廷刑部侍郎之女。”
“哦,谢择弈的那个娘们。”独眼男子右手握紧木棍,左手抚向脸上的眼罩,面容不禁变得狰狞起来,“谢择弈这个混蛋,弄瞎了老子的眼睛,老子真是……”
碧珠直觉不妙,后退了两步。
独眼男子粗鲁地拽住了拽住了她的胳膊,愤愤不平起来。
“我爹对家主有救命之恩,他谢择弈算什么东西,谢家什么时候,轮到他说了算了?”
“他又不是长子,如今还被免了官,倒是跑到老子面前来装模作样了!”
“不过是宰了一条狗,他们就敢欺负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