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禾苗神色一凛,随即笑道:“我去园中走了走,这御书房里闷得慌。”
帝九尊也没多怀疑,便没再追问。
秦禾苗悄悄看向一旁飘在空中的荣嫔,只见她双眼紧紧盯着帝九尊,眼中满是慈爱与欣喜。
荣嫔轻声对秦禾苗说:“你看,我的儿子多好看,他融合了我和先帝的优点,就像我当初期望的那样。”
秦禾苗微微点头,小声回应:“是啊,他很出色。”
荣嫔的目光一直未曾离开帝九尊,那眼神中蕴含着一位母亲对孩子深深的眷恋。
她越看越伤心在那不停地落泪。
帝九尊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禾苗,你有没有觉得御书房有些冷?”
秦禾苗眼珠一转,对帝九尊说道:“陛下,臣突然想起府中有些急事需回去处理,先行告退。”
帝九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只是微微点头。
秦禾苗便拉着还在痴痴看着儿子的荣嫔,匆匆离开了御书房。
出了门,秦禾苗才松了口气,这诡异又温情的场面,实在让她有些应付不来。
她刚带着荣嫔回到定国将军府,就碰到了秦禾渊。
秦禾渊凑过来,满脸好奇:“二哥,你身边咋这么凉快呢?感觉有股凉气。”
秦禾苗神色一僵,干笑两声:“有吗?许是今日风大。”
秦禾渊皱着眉头,不信地嘟囔:“风大?哪有什么风啊,而且这凉飕飕的感觉不太对劲。”
一旁的荣嫔在空中飘着,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秦禾苗说:“是我身上的鬼气影响到了,真是抱歉。”
秦禾苗微微摇头,给了荣嫔一个安抚的眼神,继续应付弟弟:“别瞎想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便快步离开,生怕堂弟再问出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
回到房间,秦禾苗把山崖下那对男女的对话跟荣嫔说了。
“什么!柳碧玉既然还没有死?她还想算计我儿子的皇位!”
秦禾苗恳切地:“你现在气也没用,我知道你一心为了陛下,可陛下还被蒙在鼓里呢。我觉得你还得去见见帝九尊,把你知道的真相告诉他。”
荣嫔眼中仍有怒火:“可是我儿子是柳碧玉一手养大,他也未必信我。”
秦禾苗着急道:“你不去试试,陛下就会一直被他们蒙蔽。你得让陛下看到这背后的阴谋啊。要是再晚,后果不堪设想。”
荣嫔沉思片刻,微微点头:“你说得对,我不能让那等小人得逞。我这就去见九尊,把一切和盘托出。”
秦禾苗欣喜:“好,明日下了早朝,我带你去。”
猛然间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此刻荣嫔的魂魄若隐若现,好像随时会消散在人世间。
她立马掐指一算,顿时瞪大眼睛,荣嫔因为是帝王的生母,以此帝九尊身上的功德会转移部分到荣嫔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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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她一直被封印着,灵魂无法投胎,一旦解除封印,她的机缘便来了!
这种事秦禾苗不得不告诉她,“荣嫔娘娘,你马上就要去地府喝孟婆汤投胎了!并且你下辈子会荣华富贵哦!”
荣嫔一愣:“可是我舍不得九尊,我还想着只要跟着你,就能日日见到我的儿子!”
“不行,你是魂体对我没有影响,但是我身边的人会因为你容易生病,最迟明日你见了帝九尊,我便送你去地府。”
荣嫔眼中满是回忆与愤恨:“可是我不甘心~我与柳碧玉一同入宫,初时,先皇对我青睐有加。
可那柳贵人,她不安分!每次先皇来我寝宫,她总是找各种理由过来,千方百计地在先皇面前晃悠,
就这般,先皇以为我们是好姐妹,在我死后就把我的儿子交给她抚养,并封她为贵妃!
如今那贱人竟要对我儿不利,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若让九尊看到我的鬼魂能知晓危险,哪怕魂飞魄散,我也要护我儿周全,绝不能让那恶人的阴谋得逞。”
……
次日下朝后,秦禾苗带着荣嫔的魂魄来到御书房。
此时,帝九尊正在御案前批阅奏章,看见来人顿时面露喜色。
“禾苗,你来了!”
秦禾苗:“陛下,我知道此事离奇,但请陛下一定要保持镇定。我今日想让陛下见一个人,此人有要事相告,关乎陛下安危与江山社稷。”
帝九尊:“哦?何人?你且说来。”
秦禾苗把一张符咒贴在他的身上。侧身让开,露出荣嫔的魂魄:“陛下,她是荣嫔。”
帝九尊一时也愣住了,他看到了什么?
飘在空中的女人!
此时荣嫔的眼中满是慈爱与不舍,她缓缓靠近帝九尊,嘴唇微微颤抖地说道:
“九尊,我是你的生母。当年诸多波折,你尚在襁褓之时,我便与你分离,这么多年,我一直牵挂着你。
如今奸人当道,妄图谋害我儿,哪怕魂飞魄散,也定要护我儿周全。”
说到此处,荣嫔的魂魄似乎更透明了几分,眼中的泪水却清晰可见,那目光一直紧紧锁在帝九尊身上,满是不舍。
荣嫔面容悲戚,眼中满是愤恨:“九尊,这二十几年,我一直被柳碧玉囚禁在地宫之中。我无法脱身,连投胎转世都不能。她为了自己的野心,竟如此狠毒,我恨啊!”
帝九尊满脸惊愕,身体微微颤抖:“这……怎么可能?贵妃她……她一直待朕如亲生,朕不敢相信。”
他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挣扎。
秦禾苗轻声说道:“陛下,事实就是如此残酷,人心隔肚皮啊。”
帝九尊跌坐在椅子上,神色恍惚:“朕自小与贵妃亲近,那些年,贵妃的关怀是朕心中温暖的慰藉,怎会……怎会是她?”
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内心在亲情与真相之间被狠狠拉扯。
听闻此等惊人真相,仿若五雷轰顶。他的眼神中先是难以置信,仿佛陷入了一场噩梦,怎么也不愿醒来。
嘴唇微微颤抖,想说些什么,却又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贵妃往日慈祥的面容,那些温柔的话语、贴心的照顾,此刻都像是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进他的心。
而同时,生母被囚禁在地宫二十几年的悲惨遭遇,又像汹涌的潮水般向他涌来,那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啊,在暗无天日之处受尽折磨,不得解脱。
一股深深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愤怒、悲伤、痛苦、迷茫等情绪在他眼中交织,每一种都足以将他的心撕扯得粉碎。
他从未想过,那个他一直敬爱有加的养母,竟是如此蛇蝎心肠之人,是这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
秦禾苗满脸焦急,看向帝九尊:“陛下,荣嫔娘娘的魂魄已非常虚弱了。若再耽搁,她就会在这世间彻底消散。这些年的囚禁让她的灵魂受损严重,如今强撑着来见陛下,已经是极限。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否则……”
帝九尊如梦初醒,眼中满是慌乱:“这……这如何是好?朕不能让娘亲就这么消失!”
他快步走向荣嫔的魂魄,伸手却只穿过一片虚无,眼神中满是无助与懊悔。
荣嫔微微一笑,笑容却无比虚弱:“我儿,莫要费心,只要你能平安,我消散又何妨。”
秦禾苗神色凝重:“陛下,事不宜迟,当务之急是打开鬼门关送荣嫔娘娘前去鬼界,否则娘娘就真的要魂飞魄散了。”
帝九尊眼中满是痛苦和不舍:“才刚与母亲相见,难道就要再次分离?朕怎能接受?”
他紧紧盯着荣嫔那愈发透明的魂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荣嫔飘到帝九尊面前,抬起虚幻的手似乎想抚摸他:“我儿,这是我的命数,能再见你一面,我已知足。陛下保重,莫要为我难过。”
帝九尊摇头,哽咽:“不,娘亲,朕怎能眼睁睁看你离去,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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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禾苗无奈又焦急:“陛下,没有时间了,每拖一刻,娘娘的危险就多一分。”
帝九尊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眼眶泛红,泪水如决堤般涌出。
他刚刚才与娘亲相认,心中刚刚涌起的亲情温暖,却要被这残酷的分离撕扯得粉碎。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娘亲那逐渐透明的魂魄,可每次都只是穿过空气,如同他想要挽留却又无力的绝望。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带着刀刃,割痛他的心。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这突如其来的相认与即将到来的分离,就像命运无情的捉弄,将他的心绞成一团,让他深陷在这无法言说的悲伤之中,不能自拔。
帝九尊紧咬下唇,直到唇上渗出丝丝血迹,眼中的痛苦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知道,不能再自私地把娘亲留在身边了,哪怕每一寸灵魂都在呐喊着不舍。
他缓缓放下了试图抓住娘亲魂魄的手,声音沙哑得如同破碎的砂纸:
“禾苗,送……送娘亲去地府吧。”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那满是苦涩的喉咙中艰难挤出。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却无法模糊娘亲那虚弱却慈祥的面容。
秦禾苗深吸一口气,口中念念有词,古老而神秘的咒语从她唇间溢出,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
刹那间,御书房内光芒大盛,一道散发着阴森气息的黑门缓缓打开。
从黑门中鬼差如鬼魅般闪现,他青面獠牙眼神凶狠怒:“何人打开鬼门?”
秦禾苗上前一步,神色镇定,大声说道:“吾乃秦禾苗,受天命所托,今日打开鬼门,只为送一枉死之魂下去投胎,还望鬼差大哥行个方便。”
她的声音在御书房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帝九尊强忍着内心如刀绞般的痛苦,看着娘亲那眷恋不舍的眼神,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
他紧咬着牙关,走到娘亲面前,声音沙哑却故作坚强地说道:“娘亲,能与您相见,孩儿已经是这世上最幸福之人。您受了太多苦,莫要再为孩儿停留,赶紧去往该去的地方吧。”
他伸出手,似乎想最后一次触碰娘亲的魂魄,却又怕这一触碰会让自己好不容易筑起的坚强崩塌。
“孩儿会好好的,您放心地去吧,早日投胎,忘却这尘世的苦难。”
鬼差挥舞着手中的锁链:“别磨蹭了!鬼门开启时间有限,若出了差池谁也担待不起,快走!”说着,便用锁链套向荣嫔。
荣嫔满脸泪痕,不舍地看着帝九尊:“娘走了,你要好好的……”话未说完,就被鬼差拉着往鬼门飘去。
帝九尊大喊:“娘!”
他想追上去,却被秦禾苗拉住。
眼睁睁看着娘亲被拖走,那身影越来越模糊。
随着荣嫔被拖入鬼门,鬼门发出一阵阴森的嘎吱声,瞬间关闭,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知道这一别,便是永别。
御书房内的阴森之气也随之消散,只留下帝九尊呆立原地,泪流满面,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