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嘉祺咬了一嘴花瓣。

红艳艳的花瓣被她嚼在唇齿间,那花朵的气息干净纯粹,上面似乎还带着一些熟悉的气味。

吴嘉祺的猛地一震,眼睛里散发出一星微弱的光,眼睛那一道猩红的隔膜一点点消失,耳边的嘶吼、喧嚣也一点点远离,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她眼睛眨了眨,看清了几乎要糊在自己脸上的东西——

那是一朵玫瑰花。

一朵盛开着正艳的玫瑰花。

云泽抬头把玫瑰花插到她的发间:“这是我在你家摘的玫瑰花,你的父母把它们照顾的很好。”

两行血泪就这样突然从吴嘉祺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她的父母……她的父母都已经年迈,她都不敢想这半年来她们都是怎么一边接受女儿的死讯一边照顾她那一大片花田的。

吴嘉祺用手接住被自己咬下来的花瓣,看向云泽:“你是来接我下地狱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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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地狱?”白无常看着面前这个魂魄淡得几乎要看不见了的魂魄:“就你这副样子,油锅里都炸不完一轮就碎了。”

吴嘉祺瑟瑟发抖地站在云泽的身后,面前这两个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她被两人身上那种对鬼魂天然的压迫感压的腿软,又想起自己连吃了两个魂魄这件事,只觉得胃里有点恶心。

吴嘉祺:“那我是要直接执行魂飞魄散吗?”

白无常还是第一次遇见一个对魂飞魄散一点也不害怕的女孩,看她的样子,分明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白无常道:“也不一定吧,功过要去判官那里判了再说,你先去那里把手铐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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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嘉祺走到黑无常面前,黑无常木着一张冰块脸给她拷上了。

在这条走廊里,长长地排了一队的人,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手腕上都带着手铐,眼巴巴地伸长了脖子往黑白无常那边看——人真是,变成鬼了还不忘了凑热闹。

吴嘉祺走到队伍的最末尾站着,前面的花臂大哥转头问她:“老妹,你犯啥事了要被魂飞魄散?”

吴嘉祺小声道:“吃了两个魂魄。”

花臂大哥鬼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下,默默地往前面的鬼身上贴了贴:“吃了他们,可就不能再吃我们了啊。”

吴嘉祺点头:“放心,其实也不大好吃。”

前面的一串鬼:啊啊啊

白无常把名单折了折放进兜里:“先走了,你们慢慢收拾。”

云泽用手机给他打了一段话,白无常似乎是往后看了看,然后道:“我看看吧,应该可以。”

云泽点头:“多谢。”

这边黑白无常刚走,管理局的人就进来报告说外面的围观群众太多了,还有很多病人的家属要进来,他们快拦不住了。

现下所有的生魂还没有完全归位,要是把这些人放进来,指不定乱成什么样。

“拦不住的,外面还有救护车呢,”陈昆出去看了一眼,回来道:“先把忘尘用了,生魂归位的事可以慢慢来,这么大一医院不能停摆。”

几个后勤的人拿了装着忘尘烟雾的瓶子去了各个点位,除去手术室外,几乎笼罩了整个医院。

在忘尘的作用下,他们的激记忆力都是医院里不明气体泄漏,他们都中毒昏迷,好在毒性不大对身体没有影响,现在已经醒过来了。

除了把生魂放回去,暂时好像没有云泽他们什么事了,陶主任招呼着一部分人先从医院退走:“急什么,先去厕所把你的道袍脱下来……那个谁,梁修,你的剑收起来啊……谁去把墙上的符纸收一收?”

陶主任吩咐来吩咐去,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

直到有人连滚带爬地从地下几楼跑上来,看上去是两个医生,他们直接扑进了副院长的办公室扯开嗓子就开始嚎:

“院长啊啊啊停尸间诈尸了啊啊啊——”

陶主任、女妭:……

糟了,在停尸间捆的人忘了去处理。

陶主任给女妭使了个眼色,女妭悄悄去了停尸间,把捆在他们身上的绳子解开,就近放到了床上。

然后听着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的身影隐入暗处,顺着一群人开门的间隙溜走了。

副院长看着整齐的尸体躺着,这也没有诈尸啊?只不过……谁把他们的白布掀了?

“去盖上,”副院长当了那么多年医生,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只不过是区区的白布不见了而已。

“院长……”跟着进来的保安哆哆嗦嗦道:“我走之前分明把门锁了……”

他举起手里的链子,铁链子被外力拧断,而且,他指着门道:“这门锁也坏了……”

“可能是本来就要坏了吧,”副院长试图解释:“去报销换个新门……”

“院……院长……”里面又有人喊她。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