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雨鹤的目光紧紧锁定着我,眼神中交杂着期待与威胁,似乎在等待着我的回应。
“不可……御龙幽,你万不可随他回去……”就在这时,倒在地上的清儿——也就是谢碧言突然出声。他的声音依旧稚嫩,可语气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我急忙回头望去,只见他趴在地上,微微喘着粗气,似乎已缓过劲来。他依旧是孩童模样,但表情已然恢复成我所熟悉的那个时常嘴角含笑的谢碧言。他缓缓抬起头,望向祁雨鹤,眼神中满是凌厉之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他若取得你御龙家的血脉,获得在人皇册上留名的资格,下一步便会着手去留名。你可知晓,在人皇册上留名,需以万人血祭,再以数万婴灵铺路,数万尸骨搭桥,凡人方能直达天道,在那天道运行的九曜晷上,祭出人皇册,记载下原本没有的姓名。人间数万年,自有记载以来,那些妄图成为人皇之人,哪一个不是杀人如麻,踩着尸山血海登上高位?”谢碧言稚嫩的声音铿锵有力,望着祁雨鹤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那又如何?要怪就怪天道!凭什么人皇只能由天定?我要做人皇,就必须历经这些过程。并非我要杀人,分明是天在逼迫!若天道没有那些复杂的规定,顺遂地让我入册人皇,我又何必沾染血腥?明明是天要杀人,与我何干?”祁雨鹤面色沉静如水,言语间却极为激动。言罢,他的嘴角再次咧开,望向伏在地面的谢碧言,露出一个充满讽刺的笑容。
“你还管得了别人?白无常大人,话说你倒是真的聪明,从一开始就猜出来这七色魇的出处应在皇宫,可惜你什么都晚人一步。纵使在幽冥界呼风唤雨,法力高深,在鬼使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但偏偏是个沉溺于情爱的废人。”祁雨鹤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轻蔑。他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望着谢碧言,面露残忍之色。
“黑无常范思程入我梦魇多次,次次都会遇见自己的心魔,可他回回都能及时抽身,不像你,就入了这一回。我让你看见你最想要的画面,让你得偿所愿,也给你看清了你最想知道的真相……可惜,你明知这一切不过梦魇,却渡不过心里那道坎,选择就地自入轮回,在这梦魇里转世为人。你以为你做了人,就躲得开这一切?”祁雨鹤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范思程对你,并没有你对他那般情深如许。你们日日相伴,他也只当你是最好的朋友,即便产生独占欲,也不过是朋友间的依恋。你明知他是那样的人,还是深情不改,真是可笑。”祁雨鹤语带讥诮,看着谢碧言,再次不屑地冷哼一声。
“你入我梦魇,我就帮你与他捅破那层窗户纸,做了个镜花水月的世界替你得偿所愿。可惜,即便是假的范思程,与真的那个一样对你的感情毫无自觉。他明明与你日日缠绵,却还是与你兄弟相称,还当着你的面与他人成婚……最妙的是,当你发现,那个假的范思程其实并不是假的,你真与你所爱之人有了肌肤之亲,发生了以上种种……你竟然就受不了了?真是可惜啊!”祁雨鹤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眼神中充满了戏谑,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的闹剧。
“你堂堂无常鬼使,在幽冥界雷厉风行之人,入了我这梦魇,若是假的,你就要沉溺其中,无法自拔,被情所伤之后也无怨无悔……结果偏偏是真的,立刻转而自入轮回,妄想忘却前尘。你以为你忘了,一切就没发生过?你看,他明知是你,依然装作若无其事,幽冥鬼使也不过如此,一个懦弱胆小,贪恋情欲又放不下世俗伦常,另一个为情所困到连自己是谁都忘了,真是可笑。”祁雨鹤笑得一脸鄙夷,眼神里全是不屑。
我之前只知道他们二人应是互有情愫,却没想到已然走到了这一步,如此一来,那些日子里,他们二人间的那些不自然的相处,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只是,如此看来,范思程似乎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吧?
思及之前他与我谈到情爱一事,那份坚定和肆无忌惮,我终于明白,果然情深如许,若想走下去,需要有人一再担待,才可天长地久。谢碧言似乎就是那个一直在担待的人,只是不知何时范思程才能了解这份真心与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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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碧言强忍着身体的疼痛,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他的动作有些艰难,每动一下,脸上都露出痛苦的神色,但他的眼神却无比坚定地盯着祁雨鹤。
“是吗?我是可笑,可你别高兴得太早。”他说着,微微颤抖的手抹了一把嘴角血迹。那血迹在他白皙的手上显得格外刺眼,如同盛开的红梅。他的眼神晦涩,似笑非笑地盯着祁雨鹤,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
“我自入轮回,成为凡人,变成幼童之后就不会被你吸取灵力,身体各方面全部封印。你现在将我记忆恢复,无异于将我打回原状,除了身体还是孩童,我法力灵力与刚入此魇时相差无几,现在有能与你一战的机会,说起来还得感激你呢。今天,我就算拼了这条命,御龙幽我也必须带走!!”谢碧言的声音充满了决绝。
说罢,谢碧言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瞬间,一道白色光芒从他体内涌现,那光芒如同璀璨的星辰,照亮了四周的黑暗。四周大地皆开始震动,仿佛在回应着谢碧言的力量。那白色光芒与祁雨鹤身上突然暴涨开的银光相互碰撞,发出耀眼的光芒。
双方僵持不下,光芒闪烁之中,谢碧言的脸色越发苍白。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嘴唇也失去了血色。他毕竟还是小孩子的身体,强行与祁雨鹤对抗,消耗极大。但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只有坚定和不屈。
此时,我不能再袖手旁观,于是暗自调动体内残存的灵力,准备助谢碧言一臂之力。这一战,关乎生死,我们不能输。
就在这时,祁雨鹤突然发力,银光猛地调转方向,冲破了白光的束缚向我袭来。那银光如同凶猛的野兽,带着无尽的杀意。谢碧言见状不妙,连忙分心替我阻挡。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没有丝毫犹豫。却不想被偷袭,正中胸口,顿时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倒飞出去。
我急忙奔过去扶住他,“小白,你怎么样?”看着谢碧言那苍白的脸庞,我心中充满了担忧。
谢碧言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快走,他的目标是你......”他的声音微弱而沙哑,眼神中闪烁着担忧,分明是不想让我陷入危险之中。
话未落音,祁雨鹤一抬手,一道剑光袭过来。我来不及作他想,立刻抱紧谢碧言,转身狂奔,那剑光在身后紧追不舍。
然而,在这无色魇中,无论是动用灵力,还是肉身相搏,都讨不到便宜。皇城之内到处都是祁雨鹤的手下,我们无处可逃。无奈之下,我带着谢碧言躲进了一间废弃的宫殿。那宫殿阴森而寂静,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想办法,联系上小黑和泷琰,破了这梦魇,尽快逃离。”我焦急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忧虑。我知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谢碧言喘息着点点头,“我有一个办法,或许可行......”
“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