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衔住元春耳垂上的明月珰,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调侃道:

“大姐姐莫要学那衔玉的哥哥,一去便忘了归期。”

翌日

元春的八宝璎珞车拐过鼓楼东大街时,特意换了青帷素轿。

晨雾里,新漆的简简单单“贾府”匾额泛着柔光,倒比旧日宁荣街的朱门更多了几分烟火气。

角门开处,几个婆子捧着铜胎珐琅痰盒跪在滴水檐下,领头的竟是当年伺候过元春的夏嬷嬷。

那夏嬷嬷瞧见元春,眼眶一红,差点落下泪来。

“娘娘,您可算回来了!”

贾府新宅的青砖小径上,元春提着松花裙裾跨过门槛。

晨光里那支九尾凤钗依旧璀璨夺目,却不再压着七翟二凤冠,只松松挽着堕马髻,多了几分随性与温婉。

檐下新糊的桃花纸上还沾着昨夜雨痕,倒映着贾母颤巍巍的银丝。

“可算来了!”

赵姨娘的声音从穿堂飘来,织金马面裙扫过青石台阶,她腕上两只翡翠镯子叮当相碰,倒比当年王夫人戴的虾须镯还要通透三分。

元春刚要下拜,却被一双染着凤仙花汁的手扶住。

抬眼望见赵姨娘鬓边的金镶玉掩鬓,恍惚想起这是去年贾环登基时赐的贡品。

“娘娘折煞老身了。”

赵姨娘嘴上推辞,眼角笑纹却深了几分。

“快去看看老太太,晨起就盯着那架西洋自鸣钟数时辰呢。”

转过影壁,贾母正倚在黄杨木雕花榻上。

褪色的百子千孙帐换了素绸,倒衬得老人家眉眼愈发慈祥。

鸳鸯捧着填漆茶盘侍立一旁,耳垂上的明月珰与元春的竟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