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柳棠沁这回似乎是铁了心一般,愣是让季舒在门外折腾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季舒也回过味来了,最终只得怏怏回了自己的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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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淅淅沥沥地落着,被盛夏笼罩了多时的皇宫难得迎来了一丝清凉,就连那萎靡的花朵也重新染上了艳色。
落了一夜的雨并未给行走带来丝毫不便,宫中排水极为快速,即便是未有暗渠疏散积雨的地方,大清早亦有宫人处理了去。
湿凉的空气并未给人带来清爽之感,此刻凤藻宫内的宫女太监们后背都已被冷汗湿透,只因建元帝凌绝的突然驾临。
数年不曾踏足此地的人突然到来,谁也不认为会有什么好事。
更何况,帝后失和,举国皆知。
只是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曲玲珑还未俯下身子行礼便被建元帝给扶住了,“皇后久病缠身,就莫要拘泥这些虚礼了。”
“臣妾身为后宫之首,理应为六宫表率,怎可因病废礼。”曲玲珑说着便欲挣开建元帝的手。
建元帝的态度却很是强硬:“朕说不必就不必。”
“谢陛下恩典。”曲玲珑不再抗拒,但仍旧抽回了自己的手臂,缓步踱至连廊处,旁若无人地赏起了雨,片刻后不见建元帝出声,似是有些不耐烦,“不知陛下今日驾临所为何事?”
脸上的厌烦没有丝毫掩饰,就这样袒露在了建元帝的眼底,仿若方才的谦恭之人不是她一般。
众人是看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纷纷将头给埋了下去,暗道皇后娘娘真是越发喜怒无常了。
建元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曲玲珑虽已年逾四十,但容颜依旧姣好,就是比起新入宫的妃嫔也犹有胜之,如她这人一般,要强得很,唯有鬓间夹杂的银丝被岁月所扰,终是留下了痕迹。
“这可不像是从前的你。”
曲玲珑闻言一怔,抬手扶了扶发上的凤钗,又换了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陛下来此不会是为了与本宫同忆旧事的吧?”
“昨夜镇南王府似乎又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还有前些日子季舒当街纵马,京中非议不少。”建元帝转身看向旁处,岔开了话题。
“臣妾久居深宫也听闻了些事,季舒素来横行无忌,早先朝中不少大臣便颇有微词。”
“也没这般严重,镇南王乃是开国元勋,居功至伟,季舒又是其独子,便是骄纵了些也是使得的。”建元帝面色如常,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
曲玲珑眸眼微垂,掩去了目中的不屑,也不再开口。
“朕此次前来,是想和皇后商量一番季舒的亲事。”建元帝总算是道出了来意,“镇南王不日便要回京,朕正好给季舒赐个婚,也算是了了季卿的一桩心事。”
“对了,阑珊与季舒年岁相仿,国舅也对朕提起过他的婚事,不如这次便一块办了吧。”建元帝意有所指,又看向了曲玲珑,“皇后意下如何?”
“阑珊心性高,寻常的公卿之女怕是瞧不上,他也曾与本宫说过不拘泥于门第之见,本宫向来视他为亲子,总想着为他寻个合心意的女子,便是迟几年成婚也无妨,兄长想必也不会反对。”
“那怎么行?华良与静仪成婚数年仍未有子嗣,静仪公主之尊也不好让华良纳妾,国舅想抱孙子的心情朕亦能体会,不若还是早些让阑珊成婚吧。”
曲玲珑不为所动,“陛下多虑了,昔年镇南王年近三十方才有了子息,可见好事多磨。”
“古语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阑珊才冠平都,如今正是大好年华,他日若是入朝为官身边怎好没个人照料呢?”建元帝反驳道。
曲玲珑笑问:“陛下可是相中了什么好人选?不妨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