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温香不再,季舒有些遗憾的收回了手,压下了从心口蔓延的悸动,揉着头小声地抱怨道:“今日也不知是撞了什么邪,被鱼打脸就算了,现在连棵树也要和我过不去。”
“谁让你不看路来着,还不都是你的错。”沈浥尘瞋了她一眼,当先行在前头。
“那……你不也没看路吗?”季舒不服,轻声嘀咕了句。
“我说是你的错,便是你的错。”
季舒看着前方那人穿行在红梅树间清秀淡雅的身影,好似再妍丽的花也压不过这独秀身姿,不知怎的忽然便失了与她争辩的心思。
“好吧,我的错。”
行了百来步后沈浥尘便看到了依山而建的屋舍亭台,这些房屋不比府上的宏大,却胜在雅致,各个建筑之间以长廊相接,因此布局看着虽散却又能很好的将其拢聚起来,很有几分形散而神不散的意味。
更有两三小屋竟是直接嵌在了山壁上,并有次第向上延伸之势,直让人怀疑这设计者是否要将整座山的景致都尽数揽入眼底方才罢休。
季舒来到了一个小池前,解了腰间挂着的鱼篓将那些银鱼放了进去,不过数息那些原本被冻晕且离水数个时辰的鱼竟然又奇迹般地游曳了起来。
“这鱼竟是未死?”沈浥尘有些惊奇。
季舒解释道:“银鱼对水质要求极高,非清溪山涧之水不能养,因而寻常见不到,不过其生命力却是极强的,只要不是在干燥烈日下,哪怕离水一日都未必会死。”
沈浥尘明了的点头,季舒便又带着她上了长廊,“我先带你去屋内,方才上山之时雪水那般多,腿脚定是受了寒,现下先沐浴一番也好去去寒气。”
“为何不曾见到杨姑娘?”沈浥尘早已从季舒的口中知悉了杨絮如的名姓,只是如今四周扫视了一圈,却只见到零星的几个下人走动。
“急什么,她人既在这,你早晚都是能见到的。”季舒不乐意的撇了撇嘴,“你们文人会面不是最讲究仪礼?现下鞋袜都湿了我好心带你先收拾收拾,没想到你却是不领情。”
“倒是我唐突了。”沈浥尘想想也是,面上带着些歉意。
季舒动了动唇,也没再说什么,领她进了一间屋子,屋内早已烧好了炭火,因而两人刚进来便感觉到了一股融融暖意。
“你就住这了。”季舒说着又去寻了个白釉柳叶瓶来将方才折的几支梅花插了进去,而后又去拿了套换洗衣衫递给她,“内间已经备好了热水。”
沈浥尘接了衣衫自行去里间沐浴,骑了这么长时间的马她其实很疲倦,尤其是将自己沉入热水中后这股倦意便越发强烈了,抬手取了发簪将青丝散下,她舒展着身子靠在桶边闭目小憩。
待到水温渐凉她方才悠悠醒转了过来,擦干身子后随意披了件单薄的里衣,其实她体质异于常人,夏日里身子比旁人要凉些,冬日里却又更热些,因此她不觉酷暑难忍,也不会在凛冬觉得寒凉,一年四季都过得自在。
因着绯烟碧影未曾跟来,她便只能自己拿了条毛巾来擦着湿发,刚走出去却见季舒仍在屋内,此刻正一脸餍足的在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