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浥尘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僵硬,难道说,自己方才沐浴之时这人一直都在的吗?
季舒本是泡得昏昏欲睡,此刻听见动静便侧头看了过去,一时有些征愣。
在她看来,沈浥尘的五官从来都算不上是精致,但是胜在白皙,而此刻沐浴过后却又透着淡淡的粉,就连脖颈上都染了一层绯色,整个人尤自带着些水意,使得身上单薄的衣物紧紧贴合着肌肤,衬出一副玲珑身段,往日的清雅在此时多了几分娇柔,清妩如池中不胜凉风的水莲。
见季舒还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沈浥尘不自然的轻咬着下唇,二话不说便回了里间将衣物尽数穿上。
人一走季舒也察觉她方才有些失态,拍了拍自己的脸,真是的,说起来沈浥尘还没她好看呢,怎么就……
再说她虽是喜欢看美人和美景,但也只是欣赏罢了,以往刚见到杨絮如之时也没看呆了去啊,难不成今日真是魔怔了?
沈浥尘再出来时已是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只不过衣衫穿得格外齐整,甚至有些一丝不苟的严谨。
季舒尴尬地移开了眼,转而盯着自己泡在水中的脚,脚趾不自觉地扭动画着圈,小声解释道:“我方才就是看你穿得太少了,在想该如何提醒你加衣来着。”
如此蹩脚的解释,倒还不如不说了。
见她一副恨不得原地打个洞钻进去的模样,沈浥尘抿抿唇,又添了把火,“以往只听闻你好美色,未曾想,你对美的要求还挺低。”
季舒一听整个人瞬间就跟只煮熟了的螃蟹一般,这不明摆着说她是好色呢吗?她想解释偏偏却又无从下口,汗都急出来了却还是想不出说辞,最后羞愤得连鞋袜都没穿便湿着双脚落荒而逃。
沈浥尘险些没笑出声来,真是……往日里明明脸皮厚得紧,有时偏又像个小媳妇一样。
将发丝捋干后见季舒还未回来,她随意取了条发带将青丝挽起,推门而出便是耀眼的红,此处倒是个赏景的好地方,庄内红梅与山下雪景尽收眼底。
行在长廊上将方才未曾细看的景致一一品味后,她沿着木阶拾级而上,入了一间极大的器具室,里头管弦器乐应有尽有,珍奇古玩也摆了许多,甚至还有不少兵械。
随意地把玩了一会她便出了这间器室,再往前行便看到了一座嵌在山壁中的观景亭,亭内有两人正在对弈,一男一女,男子她识得,是凌微。
而那披着狐裘的女子指尖正夹着颗白玉棋子,只是这纯白在那冰肌玉骨面前又要逊色几分,黛眉轻拢,如远山含愁,似乎正在为棋局烦忧,剪水秋瞳中像是盈满了无限情思,惹人爱怜,螓首细颈,无一处不完美。
有些人只有真正见着了,才知何为人间姝色。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在看着自己,杨絮如抬眸看去,丹唇轻勾,露出了一个轻柔妍丽的笑。
庄内如火的红梅瞬间便失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