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们能悄无声息地进去,再想不惊动任何人走恐怕有些难,留一手总是好的。”季舒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捆绳索,那绳索不知是何材质制成,有两指粗细,看样子十分坚韧,她扯了扯,竟是可以伸缩的。
将带着尖刃的那一头一掌打入地底,季舒接着将另一头捆在了自己的腰身上,揽着沈浥尘便慢慢往下滑去,从远处看两人几乎是悬在了半空。
“你很害怕?难不成是担心我抱不住你?”季舒一垂头便是发现沈浥尘双手正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襟,一时眉眼间盈满了笑意,只是这笑多半是不怀好意的。
沈浥尘瞥了她一眼,有些无奈,“都什么时候了你竟还有心思开玩笑。”
“可能我这人就是过不了安逸日子吧,你也瞧见了,若是风平浪静之时我反倒是要多思多虑的。”季舒这时还不忘与她贫几句,“如今虽是面临险境,我却更自在些。”
沈浥尘却并未反驳,想了想竟是认同道:“也是,毕竟比起正在暗处酝酿的阴谋,还是明面上的危险更好处理一些。”
季舒挑了挑眉,不得不承认,她很是喜欢这女人的通透,很多事情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每每都能与自己想到一块儿去。
“多谢。”沈浥尘突然说道,她知道这人此时说这么多是想安抚她,自从看到沈青临后她的心其实一直都很乱,只是没想到会被那人察觉。
季舒下滑的动作并没有丝毫停顿,面上的笑意却淡了些许,很是认真的看着她,“我不喜欢你对我道谢,这会让我以为你仍是将我当做外人。”
沈浥尘眸眼微阖,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不是外人,难道是内人吗?”
季舒愣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惊吓之下险些没将她给扔下去,转瞬间却又搂得紧紧的,莫名的心跳如擂鼓一般,有些羞恼的偏开了头。
“你这人,就不能不寻我开心吗?”
沈浥尘反驳道:“你哪次逮着机会不是这般待我?凭什么就只许州官放火了?”
这话季舒实在是无从辩解,因为不知为什么,她确实很热衷于逗弄沈浥尘,虽然大多数情况下最终落败的都是她,可她依旧乐此不疲。
“沈浥尘,你如今的安危可是掌握在我的手中,确定不服一回软?”季舒挠了挠她的纤腰,内里虽是心虚,面上却一点都不怂,还能“恶声恶语”地威胁人。
沈浥尘岂能不知季舒的威胁能有多少斤两?两指一并点在她的肩窝处,丝毫不怯地说道:“别的不敢说,拉着你一起掉下去还是做得到的。”
“你这是要与我生死与共?”说实话,季舒一点也不担心她真会点自己的穴,双脚朝山壁一蹬,又向下滑了一段距离。
沈浥尘原是要再与她斗上几句的,只是突然感觉不对劲,皱眉道:“你方才可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其实就在季舒刚刚蹬着山壁下滑时她就发现了,自己似乎是踢中了一方凸起的石块,有点像是……机关运转发出的的动静。
“咔擦……轰……铿……”
这声音越来越大,两人心里一个咯噔,同时侧头看向那面发出巨响的山壁,只见那上头霎时显露出了数以千百计的箭孔,里头暗藏的箭镞离她们的身体也不过三寸之距!
季舒脸都吓绿了!二话不说解了腰上绳索拉着沈浥尘便纵身一跃!
这下真的是同生共死一起跳崖了……
“嗡”的一声便是万箭齐发!
季舒一边抽出腰间长剑挡下射来的箭矢,一边控制着快速下坠的角度。
此刻沈浥尘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紧紧地抱着季舒的腰身,扑面而来的寒风迫得她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两人的发丝被这狂风给绞缠到了一起,模糊的视线里似乎有一支箭矢透过了季舒的防御朝她直射而来。
沈浥尘的心跳骤然加剧,原来她面对生死时是不能平静以待的。
这支箭矢最终也没有落在她的身上,只是她的心率不降反增,抱着季舒的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
季舒心有余悸地咬着箭杆,因着用力过猛,口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味,紧绷的面颊被箭镞划出了一道细长的血痕。
扔了口中箭矢,她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便是接踵而来的下一轮飞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