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尚黑,因而建元帝的龙袍亦是玄色为主,由明黄金线绣制的潘龙便愈加武威庄严,哪怕腰间的玉组佩再温润也难以压制那逼人的威势,尤其是十二冕旒之后的那双眼,极尽幽森,冷冽到让人生不出一丝抗拒之感。
他身侧伴着两位宫妃,一端庄典雅,一妍丽可人,沈浥尘想了想这二人应当是晋王之母淑妃以及魏王之母李贵妃。
建元帝似有所察,似笑非笑的看了沈浥尘一眼,那眼神太过莫测,无端的让沈浥尘生出了几分不安。
“方才发生了何事?”建元帝敏锐地察觉到了空气中的那么一丝不对劲。
眼见没人开口,建元帝便看向了曲靖城,“国舅,你说给朕听。”
曲靖城便一五一十的说了遍,倒也公允。
只是这话一说完,建元帝身侧的李贵妃神色就有些不自然了,淮阴侯闹了笑话,落的便是其子魏王的脸面。
建元帝沉吟了半晌,突然一掌拍在御案上,沉怒道:“季舒,你可知罪?!”
这突如其来的发难让人有些始料未及,众人俱是眼观鼻鼻观心,垂头看着身前空荡荡的食案。
季舒当即摆了副惶恐的表情申诉道:“季舒愚昧,不知罪在何处,还请陛下明示。”
“你以往那般顽劣,朕只道你不读诗书,不明理义,念你是镇南王独子,便也由你去了。”建元帝盯着她施压道,“只是如今既能登科及第,想来往日都是在戏弄朕罢了。”
淮阴侯眼中满是得意与嘲讽,他就知道建元帝绝不会将这事轻飘飘的揭过去。
欺君之罪,当诛九族!就算不死也总得脱层皮!
季舒赶忙挤出了几滴眼泪,哀嚎道:“早些年微臣仗着家父声名却是不知轻重,干了那许多的糊涂事,只是年岁渐长,见祖母与母亲日日为微臣忧心,便收了些许玩乐的心思,后来又得陛下赐婚贤妻,这才洗心革面求学上进,微臣此次侥幸登科,全赖陛下恩德,还请陛下明鉴!”
“如你所说,朕赐婚于你也不过短短数月的功夫,就这么些时间便能抵得上他人十年寒窗?”建元帝浓眉一压,似乎有些踟蹰,“非是朕有意为难于你,只是这话说出去难堵悠悠众口啊。”
“陛下有所不知,吾妻真乃当世神人也。”季舒在沈浥尘万分无语的表情下捧着她的手口若悬河道,“吾妻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经史子集倒背如流,文章辞赋脱口而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博闻广识平生罕见……”
眼瞅着季舒就要没完没了的掰扯下去,一直未曾出声的凌昱忍不住揉了揉前额,嘴角抽搐道:“季世子是想说此次春闱能够及第,皆是世子妃之功劳?”
“是极!”季舒一脸遇到了知音的表情说道,“以吾妻之才,若是男儿身,状元亦不过探囊取物,季舒便是受吾妻之感化,这才点石成金鲤跃龙门。”
末了季舒还不忘喟然长叹道:“得妻如此,实乃平生幸事。”
李元旷此时好巧不巧地又插了句话,“究竟是随口胡诌还是当真有此才华,不能全凭世子一张嘴,总要试了才知,世子若是言过其实,那便是欺瞒陛下,届时可就是罪上加罪了。”
“淮阴侯言之有理。”张念诚一改先时矛盾,亦是帮腔道,“说起来,此处不正有一位现成的状元吗?”
“就依两位爱卿所言。”建元帝说罢眼神一转,意味深长地看着沈浥尘道,“既有状元之才,不若便与阑珊比上一比。”
小沈:说好的来看戏,为什么丢了口锅给我?
小季抱大腿:媳妇儿,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