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是生命中微不足道的过客,却已经变成人生重要的一部分。
转眼半年已过,当初的白净小孩瘦了黑了……也要走了。
牙再难抑制,老泪纵横,道:“昌啊……还要再回房陵,要再回房陵啊……俺们就在这等……”
陈昌握着牙的手,给出承诺:“一定会的,一定会的!我回来会给大家带礼物的,您等着就好了。”
“好,好啊……”牙不住地点头。
千言万语道不尽心中情谊。
依依不舍,迟迟吾行。
车轮终于咕噜咕噜转动,带着乡亲们遥望的思念,一圈又一圈驶向远方。
也许昌很快就会回来的,也许牙这辈子都等不到,但哪怕过十年、二十年,房陵人在看到房车时仍会对着新生的孩子感慨地讲述:
“当年呀,房陵来了一个昌……”
——
离别的过程是短暂的,带来的情感回响却是长久的。
不过这份长久与忧思很快败给了现实。
车返程了,人自闭了。
“……人为什么不能飞。”陈昌躺在车板上,感受与大地亲密接触带来的震动。
一想到这种艰苦的折磨又要忍受好久,他就觉得眼前一黑。
扶苏握着乡亲缝的塞谷布囊,还在惆怅:“回到咸阳,还可以再出来吗?”
他的心已经不想停在咸阳了。
陈昌安详地躺着,说:“有一就有二。只要想出来,就可以出来。”
“那就好啊……”扶苏低头看具有纪念意义的礼物,“昌以后还想做什么呢?”
“我……我想做点有意义的事吧……”陈昌打个哈欠。
颠颠的,有点困了。
“唉,什么才算有意义的事呢?”扶苏满满的忧愁,想到马上要回去见母亲,心中开始抗拒。
陈昌拍拍肚子,说:“能让人民过得更好的事情,就是有意义的。”
优先解决物质需求,其他的现看。
扶苏叹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真不想回去啊。
但物质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无论是想快点结束旅程还是想慢点结束旅程,车队都在既定的时间到达了咸阳。
一座恢宏的都城近在眼前。
“我们要先去见父王吗?”陈昌问。
林说:“如果之后大王召见的话。”
哦,懂了,那我先回去见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