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里,陈年出仓的次数屈指可数,或许还是对于前事心有芥蒂,生怕碰上秦香莲,不知作何解释。同样的,秦香莲面对陈年那炽热的复杂情感,羞愤之余更颇感尴尬和难以接受,她只想尽快的进京找到陈世美,摆脱陈年的感情纠缠,所以也是极少露面。在二人之间缓解这种紧张情绪的,或许也只有英哥冬妹来回的蹿腾,却也是被秦香莲限制的死死的,为此,二小也是整日闷闷不乐。
幸在让几人欢喜几人愁的东京城就在眼前了,当船只晃晃悠悠的过了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汴水虹桥之后,经东水门进城,驻停在了栈口,船上之人,或许除了襄阳王赵爵之外,其余者尽皆轻松了些,只是不知道这种轻松能不能抵住东京的繁华和人事的变迁。
陈年和秦香莲今天也在甲板上见了面,只是二人的目光一碰便即分开,站的距离不远不近。就在二人无话可说的时候,展昭走了过来。
陈年拱手,刚想表达谢意,展昭便是挥手说道,“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眼下我们已经到了东京城,不知陈兄弟和嫂夫人如何打算?”
秦香莲满心的激动,欲言又止,她自然是想快些找到陈世美,也好一家团圆。而展昭却是将目光投向陈年,陈年沉吟道,“我们此次北上寻亲,自然是先找到人最好。”
展昭眼神在陈年脸上转了转,之后说道,“不如陈兄弟和嫂夫人暂等片刻,等开封府的人来了,便与我们一同回府衙,展某会将你擒贼之功亲自说与包大人,到时请包大人安排两位住处,由开封府出面帮忙找寻陈大哥如何?”
“这......”陈年闻言,不由心动,若是由开封府出面,陈世美抛家弃子另招东床驸马之事再不得遮掩,那杀妻灭子,韩琪杀庙便可避免,秦香莲也能少遭些罪了。
刚想点头,却见秦香莲突然说道,“展护卫,太麻烦你了,还是不用了。”她音色轻柔,语气却十分的坚决,不容反驳。
展昭一怔,他还从未见过秦香莲如此坚决的做出决定,在展昭印象里,她一路都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陈年身后,表现出一切都由陈年做主的样子。
秦香莲似乎也觉得自己的决定突兀了一些,便是解释道,“想来家夫在朝中为官,奴家也能很快找到,就不麻烦包大人和展护卫了。若是年弟有心做差官,可自与展护卫到开封府府衙,我与英哥冬妹便不去了。”
秦香莲这句话前半句是说与展护卫客气听的,后半句则是说给陈年的了,虽然眼神并不在陈年身上停留。
陈年能听出她语气中的距离感,还有一丝丝的讥讽,似乎认为自己是追名逐利之人。陈年也猜知秦香莲之所以不愿意到开封府衙,一是想自己快些找到陈世美,省去些许的麻烦,二也是不愿再与自己有所牵扯,也去了之后不清不白的麻烦。
陈年心中微怒,不由想到‘好好好,我本是为你着想,你若定要吃这份苦,那也怪不得我了’。想到这,陈年皱着眉头对展昭说道,“展大哥,既然嫂子不愿去到开封府,我便也不去了,至于擒贼之功,快勿要再提,举手之劳罢了。”
展昭也不是矫情之人,见陈年也这般决定,便是说道,“如此好罢,那我们就此分别,只是若找不到陈大哥,你们只管去开封府找我,不过陈兄弟的所作所为,我还是会和包大人提起。”
陈年拱手与展昭道别,展昭和张龙赵虎二人还要在船上看押赵爵,他们已经派人前往开封府通知包大人,想来过一会便会有人接应,赵爵毕竟是以皇室子弟的身份造反,朝廷十分重视,故此大意不得。
陈年与展昭说好,便和秦香莲下了船,此时节春意正浓,蓝湛湛的天空飘着几朵棉絮般的云,岸边杨柳依依,有些清朗的美,可惜陈年此时心情极差,却是无心欣赏,身后的秦香莲亦步亦趋拉着充满好奇的英哥和冬妹跟上他。
却见陈年突然停住,转头直视秦香莲道,“你可不要后悔。”
秦香莲不明,疑惑道,“我后悔所为何来?”
陈年却不再解释,自顾自的说道,“我们先要找一处馆子填饱肚皮,然后再行打听。”
在这种事上,秦香莲自然是极为听话的,便跟着陈年往内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