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端着热腾腾的茶水问蒋顺,“老爷,侯爷今天怎么了?怎么什么实话都对沈姨娘说了?这万一年哥儿出点什么危险......”
蒋沁儿似乎方才并没有想到此节,此时一听也不由担心道,“哎呀,是啊,那个沈姨娘坏的很,要是叫人去伤害陈年哥哥怎么办?还有那个陈立,也是个嚣张跋扈惯了的,万一......”
蒋顺喝了口茶说道,“行了,你们两个就别瞎操心了。”
韩氏白了蒋顺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什么叫瞎操心,那年哥儿和我们两个的孩子有什么区别?他可别还没认下侯爷就出了不测,我怎么能不担心?”
蒋顺劝慰道,“侯爷也没说放任不管啊!侯爷这是在打草惊蛇呢。他要的就是这个‘万一’,只要沈姨娘一出手,侯爷就有千般手段对付她。”
韩氏闻言反应了过来,又不免担心道,“可是要拿年哥儿冒险,这是不是......”
蒋顺放下茶盏道,“咱们是年纪大了,才看着他们像是孩子一样,年哥儿今年二十有四了,若是一直在侯府恐怕早就三妻四妾、儿女满堂了。现在不摔打摔打,以后怎么继承这偌大的永兴侯府。”
韩氏心下想想也是,不由叹了口气,“若是年哥儿一直在我们身边,那该有多好......”
“诶?老子曾说‘祸兮福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他若是自小就长在我们身边,说不定又是个纨绔子弟,现在吃得苦中苦,之后说不定能有所成就,我看年哥儿的脾气秉性是个好的。你不用担着心了,此事有我和侯爷看着,断不会让年哥儿出什么危险。你还倒不如给年哥儿相看相看未来的媳妇呢?”
蒋沁儿在一边听着听着不由红了脸,心中却也十分好奇,她用两只胖胖的小爪子捧起比自己的脸小不了多少的茶杯挡住眼睛,偷偷的竖起元宝耳朵听着母亲对陈年哥哥婚事的计较,心里甜丝丝的。
香榭阁里,一只茶盏被摔的粉碎,再看地上,已经铺满了瓷片,不知道沈姨娘打了多少东西了。闹累了,她就坐在床上咬牙切齿的生气,气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陈立坐在一边,对自己娘亲的一番闹腾充耳不闻,视如不见,似乎像是把魂儿给丢了似的。
杨栋家的把打扫屋子的丫鬟屏退,对沈姨娘说道,“夫人,您也别生气了,咱们还是仔细想想这下一步该怎么行事才是。”
沈姨娘垂泪道,“侯爷到现在还是忘不了那个贱人,她都死了多少年了,侯爷既不续弦也不抬我做正房,现在她的孩子回来了,又顶着一个嫡子的名头,叫我们娘俩以后还怎么活啊!”说着,又是哭闹了起来。
杨栋家的赶紧劝道,“夫人啊,您还是当心些吧,别让有心的人听了去。要我说侯爷虽然没有抬您做大娘子,可这府中上下都交给您打理,也是对您信任的。”
实则杨栋家的知道底细,说这话只不过是劝慰沈姨娘先把情绪给稳定下来。
沈姨娘闻言心中更是憋屈,说道,“侯爷信任我?我们手里有些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侯爷若是信任我为何不将店面铺子交给我,他那是想孤立我们娘俩呢!”
直到这个时候,陈立才悠悠的问沈姨娘,“娘,是不是我的侯爵之位没了?”
沈姨娘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年是侯府嫡出长子,一旦认祖归宗,必定是要继承爵位的,到那时候,陈立也只能自力更生,最后被分家出去。
陈立似乎在沈姨娘沉重与怜惜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最终的结果,他扑腾一声跪在地上,跪爬几步,已经是声泪俱下。
“娘,孩儿不能没有爵位啊!外面的人,褚锋、卫子兴他们,都知道我就是未来的永兴侯爷,所以才高看孩儿几眼。若是不能继承爵位,那孩儿以后如何自处?他们不会跟一个庶子称兄道弟的,他们一定会嘲笑我的。娘,你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啊!”
沈姨娘拉着陈立的手,见他泪流满面,一脸的惊恐之色,心中好不心疼。正所谓女性本柔,为母则刚。方才沈姨娘还哭闹不休,这时见儿子如此可怜恸哭,母性瞬时让她坚强了起来。
沈姨娘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劝慰陈立,“立儿,你别担心,为娘一定想办法,你先起来。”
陈立抬脸看着母亲的眼睛问道,“娘,你有什么办法?”
沈姨娘抿了抿嘴,眼中精光闪烁,“你待为娘想想,为娘要仔细想想......”
陈立这时候却眸光一亮,突然激动道,“娘,我们杀了陈年,对,杀了陈年,陈年一死,爹就只有我这一个儿子了,到时候爵位顺理成章就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