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的话让沈姨娘和杨栋家的吃了一惊,她们低头看着陈立那张因为疯狂而涨红的脸,那双原本明亮的眸子中此时已经闪动着充满兽性的虐杀欲。
沈姨娘挥手给了陈立一巴掌,咬牙愤恨道,“你给我住口!他是你嫡亲哥哥!你小小年纪遇到事情就想着杀人,以后还怎么得了。你给我滚出去!”
陈立被沈姨娘的这一巴掌给打懵了,只觉得脸颊热辣辣的疼,他呆呆的望着母亲,她从来没有打过自己啊?为了陈年,母亲竟然舍得打我?
杨栋家的赶紧把陈立在地上给拽起来,用手绢给他擦着眼泪,“立哥儿,夫人也是为了你好,你在侯府好好的,袭爵的事,我和夫人一定想出办法来。”
说着,她就扶着陈立往外走,一边朝门外喊道,“长夏,快把立哥儿送回安澜院。”
曾经伴着陈立去到应天府的那个小厮长夏在门口闪现出身形,答应一声接过陈立的膀臂道,“少爷,咱们回吧。”
陈立双目呆滞没有了往日的色彩,几乎将整个身子都靠在了长夏身上,被长夏拖着回了自己的院子安澜院。
杨栋家的回去的时候正见沈姨娘唉声叹气,她给沈姨娘冲了一杯浓茶端在眼前,说道,“依奴婢之见,立哥儿说的也可行。”
沈姨娘瞪了她一眼,揭过茶盏道,“就算是可行,也不该立儿提出来,更不该他动手。我还盼着立儿他能端端正正的坐稳这个侯爷之位呢。再者说,侯爷既然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我陈年的身份,难道就没有防着我们的意思?”
杨栋家的点头称是,眼珠转了转又问道,“那夫人打算如何做呢?”
“你说呢?”沈姨娘见她脸有定色,知道她又有了什么主意。
杨栋家的一笑,说道,“我看不如夫人回趟娘家,想必泰昌伯有好主意也说不定呢。”
沈姨娘定住了身子,片刻之后才目光复杂的喃喃道,“义父......”
安澜院,陈立回来之后便是胡砸一气,婆子丫鬟纷纷不敢靠前。
长夏却在陈立近前左躲右闪,步伐巧妙,躲避起碎物来毫不费力,可见功夫不差。他等陈立砸的没了力气才开口劝道,“少爷,气大伤身,您可别气坏了身子。”
陈立颓然坐倒在地,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怎么回来了?他怎么能回来?”
长夏知道陈立说的是陈年,又开口劝道,“少爷,您也别太担心了,万事都有夫人替您谋划呢,哪个当娘的不疼自己儿子呢,夫人也希望您能继承爵位。”
陈立摸了摸自己疼的火辣辣的脸颊,又气又恨的说道,“我娘不管我了,她也管不了,我不能让陈年活着,他必须死。”
长夏看着陈立咬的紧梆梆的腮肌和那双似乎随时都能喷出火来的通红双眼,心中也冒出些寒意。试想一个从小就娇生惯养,连杀鸡都没有见过的少年,此时为了侯爵之位竟然要谋杀自己的嫡亲哥哥,着实让人不寒而栗。
陈立擦了擦眼泪,面目狰狞的厉害,他看着长夏道,“长夏,我一直都对你不薄吧,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知道你武艺高强,你替我去杀了陈年,事后我必有重谢。”
长夏闻言大惊,连忙摆手道,“万万使不得啊,少爷。”
“如何使不得?你不敢?”陈立认定了死理,立马逼问道。
长夏急的冷汗都下来了,“少爷,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杀陈年,若是让侯爷知道,恐怕......”
“怕什么,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不说,难道我爹要去问天公地母陈年是怎么死的?再者说,就算是我爹知道是你做的又怎么样?到时候陈年已死,我爹指望我承袭侯位,肯定不会计较此事......你是不是担心到那时我爹如何不得我只能杀了你泄愤,你放心,你若杀了陈年便于我是再造之恩,我定然不会让我爹杀了你就是了。”陈立满不在乎的说道。
长夏听了陈立的这套说辞,满脸的苦笑,心中暗道:这些都是你一厢情愿罢了,老侯爷若是有心让你袭爵,怎么到现在还不去宗人府备案?怎么还不把沈姨娘抬成侯夫人?我看侯爷平日里的意思,是根本连见都不想见你的,又怎么会让你袭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