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道敕符的出现,让王砚山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或许眼前这个一身书卷气的神明,当真是一位真神。
这般猜测让他一向古井无波的内心也动荡不已,从古籍来看,上古神庭已然陨落了不知多少年头,真神亦早已绝迹。
而当年神道昌盛之时,似乎亦是人道大兴的时代。
只是,眼前的神明,会如古籍中所说的那般对人族心存善意吗?
想到此处,他不由看了一眼高踞于座上的泥塑,又看了看周仪。
王砚山毕竟是抬手便可镇压金丹真人的世间大儒,周仪被他看得心底发毛,心中一动,忙说起了鬼啼湾一事。
“前辈,我虽不知冥河派在鬼啼湾有何图谋,但恐怕都对普通百姓有害无益。若是可以,还请前辈出手。”
在周仪看来,鬼啼湾之事即便再过麻烦,只要有王砚山这般大儒出面,自可迎刃而解。
谁料王砚山听完,却摇了摇头:“老夫不能动。”
见周仪目露疑惑,王砚山解释道:“凡俗国度与仙门之间的平衡,比你想象的要更为脆弱。要是老夫在这等‘小事’上出手,说不定便会有上界真仙降世。那对大赵来说,才是真正的灭世灾劫。”
大儒二字,是国之重器。
但若敢轻动,却会有仙器镇之,无论对错。
实力上的不对等,让仙门可以以完全不平等的态度肆意对待凡俗国度。
“不过你可放心,此事乃是大赵国事,老夫自然不会置之不理。老夫会让李艾调查此事,其中若有端倪,这雍州之地,还有一些老夫古旧门生。”
雍州便是长宁所处的州郡。
既然王砚山这般说了,周仪也便暂且放下此事,只是心底依旧有一丝淡淡的隐忧。
正在这时,庙外却突然传来了李慕言带着担忧的声音:
“先生!师公!已经午时了,当用饭了师公!”
庙内的王砚山哑然失笑,指着周仪道:“你这家伙,也不知给那小子吃了什么迷魂药,生怕老夫害了你。”
周仪微微一笑,心中也有些感动。
他与李慕言之间的关系,已与师生无异。
“昨日至今,收获匪浅,在离开长宁之前,老夫当会再来一趟。”
国神一事,自然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尽,有些事情,他还需要回去细细揣摩之后再来分说。
说完,王砚山转身迈步,吱呀一声打开了庙门。
候在庙外的众人眼前一亮,却知眼前的老者绝非凡俗,不敢放肆上前。
唯有李慕言冲上前去,焦急问道:“师公,先生可还无恙?”
“臭小子!”
王砚山笑骂一声,抬手就给了李慕言一个爆栗,笑道:“怎么?老夫还会吃神不成?这般担心,自己进去看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