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连着下了数日,郭潇守城不降,靖安王顾及同州百姓,迟迟没有出兵。期间也曾多次派人与郭潇交谈,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同州粮草所剩无几,再这么拖下去,便如作困兽之争。
本以为过不了多久,郭潇便会因粮草断尽而投降,谁想昨夜,边关突然遭遇袭击,北狄南下,仅三个时辰便破了玉山关,今早已经攻入了同州。
北狄大军来犯,郭潇当场被杀,一夜间烽火起,百姓死伤无数,不过一日,同州彻底沦陷......
漫天飞舞的雪花带着凛冽寒意侵袭着整个北境,军报传回京城后,闹得人心惶惶,往日里繁闹的长街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酒肆门前的旌旗在雪中呼啦啦作响。
此时,议政殿内,大臣们急得焦头烂额,细碎的低语混杂在一起,让人心气愈发浮躁。
傅修昀听着他们争执不休,胸中一阵气血翻涌,低喝一声:“够了!”
众臣即刻噤了声,垂着头齐齐喊着“陛下息怒”。
傅修昀脑袋隐隐作痛,压着太阳穴问道:“北狄此次来了多少人?”
兵部尚书丁衡站出来答道:“回陛下,据前方线报所言,粗略估计约有两万人。”
傅修昀十指收紧,咬牙道:“为何只是估计?”
丁衡眼神躲闪,欲言又止。
“说!”傅修昀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
他心尖一颤,连忙跪下道:“陛下,北狄破关而入,事前却无任何预兆,靖安王传信回来虽说只有两万人,但同州形势不明,谁又知道北狄究竟来了多少人?恕臣无法断定。”
听到这里,众人神色皆是一变。
两万大军由北南下,纵然再小心谨慎,也绝无可能做到悄无声息,可如今北狄不仅攻入了大兖,还拿下了同州。一旦同州失守,下一个便是京城,其中利害,不言而喻。
然而更令人奇怪的是,北境有靖安王十万大军驻守,北狄不过区区两万人,若非有十足的把握,又怎敢冒险南下?
在场的都是人精,哪里又听不出丁衡这话是在怀疑靖安王?
裴家是大兖的开国功臣,前不久裴彦直战死同州,若要说靖安王因此生了异心,恐怕没几人会信。
但傅修昀多疑,只怕早在丁衡说出那话时,便已对靖安王起了疑心,只如今外敌当前,除了裴家,朝中再无人能应战。
当日,傅修昀下旨,命靖安王领兵出战,务必要夺回同州!
……
过了冬月,天气愈发恶劣,北狄攻下同州后,并未急着南下,而是选择了短暂的休息。
元玉珹望着在雪中飘扬的雄鹰旗帜,唇边勾起一抹讥笑:“时隔数月再回来,北境的风光依旧那么美,不知京城现在如何了。”
一位作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说:“我军一日之内便攻下了同州,想来京城此时定是坐立难安,等这场雪停了,殿下便能回到京城了。”
元玉珹回想起在在京城里那段见不得光的日子,目光逐渐变得阴沉:“那些东西都找到了吗?”
“按您所说,已经在地牢里找到了,此刻正在清点数量。”
“呵,他果然没骗我。”
元玉珹做梦也没想到,身为位列大兖百官之首的蔡沅竟会是他父王的人。如此天方夜谭的事,若不是父王亲口与他说起那段往事,他简直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