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一位叫张临的与一位妓女情投意合,但在张临连获乡举后,有媒妁来为议,娶富家嫠妇。临深念半世困于书生,苦贫为祟,若更聘一娼,两穷相守,何时可苏。今幸会此姻,当不终否。彼要盟无质何足恤哉!
或许,张临就是十足的渣男。但在此时,张临的行为或许恰好迎合了当时的厚嫁风气,不为世俗所怪。
厚嫁意味着一个家庭要为女性准备丰厚的嫁妆,因此,许多平民百姓都无力承担嫁女费用,从而出现了“溺女婴”风潮。
正所谓“世俗生男则喜,生女则戚,至有不举其女者。”为了避免厚嫁费用,穷苦人家甚至走到了杀婴的地步。
溺女婴必然导致人口性别比例失衡,由此一来,许多男子便无法找到妻子,这进一步催生了对妇女的需求,从中诞生了大定的“妇女拐卖产业”。
人贩子拐卖妇女的手段大致有:“牙人或无图辈,巧设计幸;或以些小钱物,多端弄赚人家妇女……”。
此外,厚嫁还导致了女子晚婚乃至终生不婚。前尚书吏部员外郎王亮便曾上奏说“比年以来,承平寝久,侈俗益滋,婚姻者贸田业而犹率薄,以至女不能嫁,多老于幽居送终者”。
呵呵,大定也有“剩女”哪,不过并非是太过挑剔所致,是被嫁妆拖累的。
资府……大抵是不差钱的吧?毕竟,资哲虽说无心仕途,其家族在上饶可算是名门望族,无厚嫁之虞。
定聘事宜自有长辈去操心,嗯,陈亮这位媒人跑前跑后的很是尽心,不枉在冯宅“白吃白喝”,颇为自觉。
讲真,对陈同甫其人,冯过是心存愧疚滴,自己可是“抢”了他的状元。不过,或许也因祸得福了。在那个时空,陈亮状元及第后,被授职签书建康军判官厅公事,但因长期忧患困折,精泽内耗,形体外高,次年三月二十六日夜间溘然长逝。
很显然,陈亮这段时间吃好用好,毫无心理压力狠狠地揩着冯过的油,而且在冯过的几番劝说下不再酗酒,那叫一个红光满面,又哪会“精泽内耗”,当不致英年早逝了。
数日后,定聘流程走完,迎娶的吉期,也顺带商定。
对定婚社会各方面都极为重视。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定婚之后不许翻悔。不仅民间风俗是这样认为的,而且还得到法律的保护。《大定律》规定:“诸许嫁女已报婚书及有私约而辄悔者,杖六十。虽无许婚之书,但受聘财亦是。若更许他人者一百。已成者徒一年半,后娶者知情减一等,女追归前夫。前夫不娶,还聘财。”疏议中说:“若男家自悔者,无罪,聘财不追。”
冯过这便算是名草有主了,若无意外,三年后他便会与资南嘉完婚。到那时,他十九岁,她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