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惊云应有风作留

一点星光入梦 NaCl 2100 字 10天前

间行山上有一座山庄,山庄内因种有数种奇珍异树,适以驻足久观,故名曰“沉凝”。

沉凝庄上罕有人至,传闻仅有庄主与仆从十几。

而据说那庄主,人如陌上玉,有无双天人姿,虽不常入世,却声名远扬。

每逢天下大乱,这位应出便会出庄扶匡正义,因此为天下人称道。

这天,恰遇隆冬大雪,寒风凛冽,飞雪纷纷,路人难行。

李管家甫一打开门,飞雪便从门缝拂在了他花白的须发上,让他看着更苍老了几分。

但他却没有理会,只是打开了门,胡乱地捋了捋有些打结的须,迈着有些不利索的步子,从门槛上跨了出去。

他弓着有些佝偻的背,眯着昏花的眼,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寻着什么。

良久,他走到了一堆半人高的积雪边上。

他用一双枯瘦却有力的手猛得扎进那堆雪中,不一会便从里面拉出来个人来。

那人衣衫褴褛,摸着竟比他这个瘦削的老人家还要瘦上几分。

他将那人整个从雪中拉了出来,一手的冰凉让他断定这个人已然毙命。

“诶,可怜的娃娃呦。”他叹了一句,刚准备将那衣不蔽体的乞丐找个地方埋了,但仔细一探,却发现这乞丐竟还有一丝浅浅的呼吸在。

他遍体冰冷,但在摧枯拉朽的破坏中却仍有微弱一线生机,同烧荒后的枯败灰烬下幸运存留的草苗,顽强地活着。

正是这种顽强的生命力,这乞丐才撑到李管家将他从雪里挖出来。

“罢了,命该如此哦——”李管家因天气干燥而龟裂的唇缓缓扬起来,他拉着那乞丐的肩,哼着歌,将人拖进了庄里。

呕哑嘲哳的声音哼着个不成曲调,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旋律,在寂静的风雪里悠悠地响着。

沉凝山庄一日也不见得能开一次的门便这样又沉沉地重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与雪。

山庄的内侧,翠竹掩映着一方石林,石林中央,有一个亭子,牌匾上一道遒劲的剑痕铮然刻着“留云亭”三个大字。

房内,一袭黑衣的暗卫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一宗卷轴向人恭敬地递去。

而他面前,坐着两个人。

玄衣青年相貌英俊,五官刚毅,剑眉入鬓,尤其是嘴角的笑容,正像炙夏的阳光,热烈狂放 ,不羁且张扬。

而白衣青年与他却是截然不同。

一双狭长的眼垂着,总给人一种清冷肃杀的感觉,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利剑。

但那挂在唇边温和的笑,又让他像温柔的鞘,将这柄利剑的锋芒尽数敛在这皮囊之内。

哗啦啦——

一只修长的手伸入棋奁,白玉的棋子被如玉的手持着,却衬得那手愈发白皙。

碰。

白子落下,封住黑子同龙般突进游走的命脉,至此,白子以一个极其刁钻犀利的位置,与最小的损害取得胜利。

对棋盘一知半解的人来看这场棋局,必会若让一个嘲笑执白子看的无知,明明可以在刚开始时便堵住黑子的阵,却偏偏去下一个与当时毫不相干的位置。

但如果让在棋场里浸淫多年的老手去看,便会咋舌于白棋者的先见之明与狡诈阴险。

白子者从棋局一开始便布了一个局,在黑子受白子影响落下后,一步步织起一个密不透风的网,然后着了白棋的道,渐渐落入陷阱。

先让其尝到一丝甜头,在黑子摆出飞龙之势,准备一鼓作气击杀他时,才收拢网线,最后绞杀——屠龙。

“啊,是我又输了。”玄衣青年看着棋盘上被杀得片甲不留的黑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不小心落了对方的套。

“景沉你这棋艺真是越来越精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