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老二老三都不敢,一个是平日里就比较惧内,这个节骨眼更是不敢惹,另外是生怕媳妇一个不高兴回娘家,就不回来了,便装看不见娘使眼色。
孙氏气得差点儿伸脚儿踹儿子,却被二儿媳一个眼神镇住了。
沈小川有些气不顺,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大有撒手不管的架势。
“我不管,明儿我就不干了,酒楼里的厨子和伙计们,一个个的都是欺软怕硬看人下菜碟的,那些人都知道咱欠酒楼的银子,就使劲儿排挤我们几个,脏活累活儿全堆给我们,我受不了了!”
从小到大他就没干过啥活儿,就是农忙的时候下田收庄稼,有大哥大嫂两口子在,他就装装样子就成了,到了酒楼别说装样子了,一样干不好就被管事劈头盖脸一顿数落。
以前他哪受过这份儿窝囊气呀!
这些日子,他们兄弟四个都憋着气,小心翼翼的干活儿,像孙子似的,还被酒楼里的伙计们指挥来指挥去,他要是敢说一句不,有些心肠坏的伙计们立刻就找李管事添油加醋的告状。
孙氏听着心疼得不行,但是家里还欠着酒楼五百多两,儿子不干可咋办?
她立刻耐心劝说,“小川,这事儿都怪娘,是娘没弄清楚,自信过了头,连累了你们兄弟几个去酒楼干活儿,可娘也不想出这事,不忍看你们几个受苦,你们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要是娘一个人去酒楼干活儿,就能抵债的话,娘一个人累死酒楼里都成,可是娘老了,一把老骨头,人家酒楼也不让娘去呀,你们且再忍忍,娘再想办法凑银子了。”
沈小川气道,“娘,我们每日早晚都得走十几里路,脚上磨泡不说,胳膊腿都快累断了,你啥时候才能凑够钱,这样的日子我们还得忍多久啊?”
老二叹道,“咱家没啥富亲戚,只有大哥和金珠他俩有钱,可是他俩一个比一个无情,娘能去哪凑钱?”
他们兄弟几个怕是得给酒楼干一辈子了!
忽地,他想起来,“爹,我们几个一直去酒楼干活儿,没时间念书,等将来乡试咋办?”
沈老先生捂着唇咳嗽了一阵,才道,“当初青川出生后,他外爷外婆都不在了,他娘又病着,我又要下田干活,又要养家糊口照顾孩子,只有夜里才有空念书,我不也考了秀才了?
或许我就是太心疼你们了,想让你们专心念书,活儿不让你们干,家里啥事不让你们管,所以你们才一直考不中,就得让你们吃吃苦才能长记性,以后才肯刻苦下功夫。”
最是不肯吃苦,怕苦怕累的沈小川,根本听不进去,他炸毛道,“我不管,反正我不会再去了,我要在家念书,准备以后的乡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