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次诊脉后她断定他曾经所有的病痛主要来自于练功时的走火入魔,但如今也已无大碍。
安国尚武,几乎所有的男子都会修习武艺,出门佩剑也几乎是男子必需品。这样的社会氛围下,也涌现出一批修习内功心法的大师,但大多生于江湖,庙堂之上却将其视为异类,独尊剑术。
顾曦延则是其中翘楚,内外兼修。只可惜生不逢时投错了胎。
之后有一次晚上沈玉舒去问颜风为什么说顾曦延的病治不好,并把她所诊断的结果告诉了颜风。颜风那时只是意味深长的告诉她,这个病既然大家都说治不好那便是治不好。
如今想来,原是颜风早知道他的伪装!甚至还在帮着他对整个丞相府隐瞒所有实情。
顾曦延见她眼神流转,浑身微微发颤,心中已有计较,便又伸了个懒腰,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说道:“我想今晚你去找你师父告诉他你今日所看到的,和我说的话,他会把一切都告诉你。沈姑娘或者叫你岩州沈氏遗孤更合适!”
什么!?
沈玉舒像是没听懂他的话语似的突然警惕的看向他审度的目光,这一刻,她甚至都忘记了顾曦延本身气势带给她的惊恐和胆怯。
沈玉舒身世的秘密除了颜风和冯玉华还有叶知秋以外,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人知晓。从她到了青月山的那一日起,她的姓氏便成为了他们几个人的禁忌,没有人会提更没有会告诉旁人。而她来到这丞相府后,颜风也只介绍她是自己收养的义女,小字玉舒,所以仆人们唤玉舒,管家却恭敬的称她为颜姑娘。
可是他怎么知道?难道是颜风告诉他的?可颜风为什么告诉他?
门外卷起一阵春风已夹杂了些许夏日的热意,梨树上的花朵亦从繁盛开到荼蘼,可随之而来葱郁的绿叶代替了花朵,带给了这个世间另一种无尽的色彩。可阳光扑洒在屋外的地砖上,泛出让人无法直视的光线,淡化了所有依着它而生长的光彩。
沈玉舒深吸一口气额间上已微微有了汗意,被人戳破秘密的感觉就像是被人扒光了一样,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她原本就害怕的顾曦延。这一刻她甚至想冲上去捂上他的嘴,防止那张嘴里再冒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来,让她无处躲藏。
许久,沈玉舒吞咽了一口唾液,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脑袋中的思绪犹如一团卷在一起不停的在戈壁滩上翻滚的杂草,也不知怎的嘴里竟发声问他,“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世?”说完,她就后悔了,这不是直接承认她就是那个岩州沈氏遗孤了么。
顾曦延闻言却只是挑眉笑了笑,从沈玉舒面前走过,径自向床边走去,边走边道:“你跟我从前认识的一位故人长的很像。只是,你们的眼神不一样。你走吧,有些事情不应该由我告诉你,而是照顾你的人更适合。顺便告诉你师父,他的计划我可以考虑。”说罢,他又拿起床边上的书,坐下继续品读起来。
就像是沈玉舒刚进门时看到的那一幕,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表情,就像是方才与她对话的不过是她梦中想到的人,生动鲜明。而现实里的顾曦延,依旧如一座高山巨石,岿然不动,毫无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