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灵轩停顿了一下目光一转,掀开帐帘出去了。
沈玉舒不知在这草棚里呆了多少天,每日只有一些干粮和一碗清水,她瞧着草棚顶上透出来的几丝光晕,想起了小朗。叶知秋说她被掳走之后,顾曦延便以将军之子的名头为由将小朗接近了宫里暂住。
其实这样也好,文灵轩说顾曦延已经知道了小朗的身份,她想作为小朗亲生父亲应该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孩子。沈玉舒抱着双膝坐在地上,目光注视着前方,突然间小朗的笑脸便出现在了眼前,沈玉舒望着小朗的笑脸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孩子很听话,不怎么哭闹,在谁怀里都能睡的很香甜。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回到京都,还能不见到她日思夜想的孩子。
“你倒是悠闲,在这种地方都能笑的出来。”门边一个身影背着光而来,在地上形成一个狭长的暗影。
沈玉舒用手遮住眼睛道:“哭也无济于事啊。”
那人笑了笑,道:“随我来。”
沈玉舒听话的跟着鹰哲出了草棚,穿过军营的大半,来到一个偌大的营帐外。鹰哲停下脚步目光如炬的盯着沈玉舒道:“我听闻你是个女郎中。”
沈玉舒点了点头苦笑道:“这可能是我如今所有的利用价值里唯一一个可以让我活下去的价值。”
“你倒是看得明白。”鹰哲哼了一口气道。
“我不看明白一点,你也不会放我出来。是不是可汗有什么疑难杂症不方便让军医知晓所以才将我放出来替您瞧瞧,要是出了事也好推在我一个外人身上。”沈玉舒冷冷的说道。
鹰哲好奇的看着沈玉舒道:“真佩服你的想象力,确实是有人得了病,不过不是我。”鹰哲指了指一旁的营帐,“你进去就知道了,不过你听好了,你要是治不好,我就把你脱光了绑起来掉在营帐外的大旗杆上,好让那个神武将军丢丢脸!”
沈玉舒走上前道:“你放心,这天底下还没有我治不好的病。”说罢,掀起帐帘,进了帐篷里。
这座帐篷可能因为长期没有通风缘故,里面充斥了各种难闻的味道。沈玉舒捂着鼻子搜寻了一圈,才望见床榻上卧着一个身影。
沈玉舒走上前一瞧,心中大惊忙跪在床榻边拉着那人的手摇着她的肩道:“乌林娜,乌林娜,你醒醒,是我舒儿啊!”
乌林娜的脸色铁青眼窝深陷的缓缓睁开双眼,伸出双手在空中摸索,沈玉舒一些吃惊将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可乌林娜的眼神却没有任何反应。
沈玉舒惊恐的一把抓住乌林娜的手激动道:“乌林娜,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乌林娜这才反握住沈玉舒的手微笑道:“舒儿,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鄂里克也不会这样对你,他是喜爱你的当初给你吃无忧散只是怕你会一去不返,你不要怪他。”
沈玉舒的眼泪再也收不住,断了线似的滚下来,滴在乌林娜的手背上,“我不怪他,是我自己不好,乌林娜鹰哲他怎么会囚禁你和阿林呢?”
乌林娜咳了几声,虚弱道:“舒儿,一切都是我的孽。当初我就不该听信鹰哲的花言巧语,这样就不会有阿林,就不会有鄂里克带你来西柔之事。”
沈玉舒恍然明白这其中因果,只是如今乌琳娜气若游丝,她已无暇再顾及其中细节,而是道:“乌林娜,我们先不说这些,让我给你瞧瞧你的病,你的眼睛这是……”
乌林娜摇了摇另一只手,“舒儿,别再为我操心了,这一路来到西柔,被鹰哲关在这里我已经想明白了,是我自作孽便让我来结束一切。只是舒儿,希望你能答应我,如果我有不测一定要保住阿林的性命,我不相信鹰哲的话,就连鄂里克的话我也不信!”乌林娜情绪激动起来。
沈玉舒见状只能温言安慰,“好,我答应你,你先等一等,帐篷外有人来了,我去看看。”沈玉舒放开乌林娜的手,一个箭步冲出帐篷看着还站在原地的鹰哲冷冷道:“可汗还在这里。”
鹰哲没有接着沈玉舒的话说,而是问道:“病瞧的怎么样了?”
沈玉舒缓和了一下心情道:“可汗若是还想让帐中之人活下来,便要听在下几句话。”
鹰哲像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样道:“你说说看。”
沈玉舒也不理会他脸上的表情,“第一,最好找一个通风的帐篷或者房屋让她住进去,且每日要定时通风通气。第二,病人如今有眼疾在身,所以需要有专门的人在身边伺候,最好是懂得病人习惯的人在身边。第三,病人不但身体有疾,且心病更重,所以想要让她的病灶快点消除最好的方法是心药来医,也就是说尽量满足病人的需求,让她心情保持平和愉悦。”
鹰哲身边一个光头的将军听罢抽出腰刀就要向沈玉舒看来道:“一个蛮人的女子,竟敢给王上提这么多要求,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