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低下头,落下两滴泪,声音轻颤着道:“娘没用,家里钥匙被你两个伯娘带人搜走了。说是家里人太多住不下,借了咱们家的院子暂住。”
柳春珺气得胸脯起伏着,一张俏脸寒冰顿现。
柳士林兄弟三人,当初分家的时候老太爷请了族人来,一份家业明明白白均分成三份,没有一点偏私。
只是过了小二十年,柳士林两位兄长不事生产,平时又散漫惯了,家里的产业慢慢变卖,如今也不过是普通人家了。
柳士林却是兢兢业业,将原本的家业又翻了几番。除了驸马巷的老宅,在青云门又添了一个两进的院子,开了一间笔墨铺子,在城郊又置了几十亩上等田。他本是个落第秀才,自诩耕读传家,带着妻女过得简朴而自在。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一场风寒让柳士林病入沉疴,抛下孤儿寡母,独赴黄泉。
柳士林尸骨未寒,两位兄长便旧事重提,要郑氏择了侄子过继。郑氏自己有儿子,只不过流落在外,总觉得能寻回来,如何肯过继。
只是没了面对外人孤寡又强硬的柳士林,郑氏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柳春珺只得求到陈朝安那里,陈朝安自然处置的妥妥当当,柳家大房、二房偃旗息鼓,不敢再提过继之事,只是动不动就要把郑氏骂一顿,说她命薄克夫、克子,将来到了阴间也要被柳家祖宗鞭打。
郑氏性格软,嘴又笨,争吵不过,便将大门一锁,到了妙香庵静修。
“娘,你怎么能把钥匙给她们?说是暂住,将来只怕就赖着不走了,那院子是爹爹的心血……”柳春珺很有几分无奈,娘亲幸亏遇到良人,爹爹这样的男人才将她捧在手心。倘若遇到别人,只怕早就被嫌弃没用,丢在脑后了。
郑氏何尝不知道驸马巷的老宅是柳士林精心打造,一花一木都是夫妻二人商量着挑选,就连窗纱床帐这样的小事,二人都有商有量,必要挑一个颜色质地都搭配得当的。
“呜呜……娘也知道她们两家腌臜,那院子给她们住,必要被糟蹋了。可是她们来了四五个妇人,个个膀大腰圆,是硬抢走的。呜呜……”郑氏捂着脸呜呜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