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堪堪从长梦的沉眠中苏醒,江璃先是陷入一阵恍惚,但紧接着便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
他的手中具显出一根冰针,深深刺入手掌之中。
他随意地将淌出的些许鲜血抹在衣服上,便不再理会。
反正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
他的思维再次加速,重新陷入思维风暴。
“那道白袍身影就是江钧的师父,江钧赶到之际正是他逝去之时……”
他如此思索着,并很快抓到了自己的经历与梦境的相似之处。
“是我与江钧相似的情绪吗?”
但随即他又想到自己仅是看到承道石以及那处内院的场景便有了那场涵盖江钧整个人生的梦境,便再次增添新的猜测。
“也可能是接触到熟悉的场景。”
推进到这一步,其实已经肯定一件事,那便是一切特殊皆出于江璃自身。
梳理着江钧的记忆,他思索了许久,最终锁定最具可能性的猜测——尚未真正成型的先天型天权!
且这一天权的触发条件比较苛刻,所得的收益也如同安科文的骰子一般随机。
而除了那两点触发要素外,又是什么使得天权将我与江钧联系在一起?
后代?
必不可能!江钧连老婆都莫得,老早家破人亡,断子绝孙了。
转世?
也不应该,江钧之前干架把自己魂都烧了,应该转世不了。
也正因此他才怀疑第一次梦境自己只是获得江钧灵魂的部分特性或是直接进行了部分的复制粘贴,从而显得极为相似。
至于所谓“天权”究竟能否具备如此逆天的能力,他并未质疑过。
毕竟,根据修士界千万年来的经验总结,天权,即是“天赋威权”。不论是“生而有之”,只待彻底成型的先天型天权,还是道途得到认可后才被赐予的后天型天权,都是由整个世界为修士个人的异常买单的。
别说是从别人那继承些能力了,直接给修士捏出个系统都不是完全不可能。
至于为何他无法知晓自身天权的能力,也很好理解。
即便是先天类的天权,也是需要修士在对应的道途上走出一定距离后才会真正成型的。直到那时修士才可借助自身对自我“道”的感知获悉自身“天赋威权”的能力。
想到这,江璃也暂且不再花时间思考天权的触发机制,心情也终于好转。他转头看向三人,迎来其中某人看弱智般的目光。
“家人们,谁懂啊,今天遇到个下头男。脑瘫癫痫,傻笑摆批脸,对着空气发电。”
“这哪里是批脸,我甚至都没有抓走你的嘛……诶嘿!”
江璃下意识地回怼,但在江丞的死亡凝视下,他还是悻悻咽回即将脱口的粗鄙之语——在江丞给了同样发电的江翟一个清脆的板栗之后。
“文明用语。”
说着,他又看了眼江璃那伤口飞速痊愈的手掌,以及染上血污的白色短衫。
“还有,下次不要直接把血擦在衣服上。洗起来挺麻烦的。”
江璃若无其事地笑着,好似先前的一切与他无关。但江翟确是因此而愤愤不平起来。
“可恶,为什么只敲我一个人!”
江璃、江丞:“呵呵”
几人如此的“玩闹”着,而江冕则茫然地看着他们玩闹,虽然一时间没能弄懂,但只要开心就行。
“算了,还是不扯犊子了......”
江璃轻咳两声,接着便花了二十分钟,述说了这短短一个小时之内发生的,连一些网文都不敢这么写的离谱事件,其中也包括江钧这一人的大致生平。
也没等他们消化完毕,再次思考了几分钟的江璃又连带着与庭彦交谈之后的推理结果,给他们讲述起自己的诸多猜测。
而见到他严肃表情的几人也是暂且搁置先前得知的炸裂消息,转而接受起了不那么炸裂的炸裂消息。
这感受很奇妙,就好像一口气追完了咒术某战,看到了二点五条悟的诞生,之后又发现乙骨犹太成功驾驶五条悟,寄了个梅开二度。
总而言之,便是大受震撼的同时又有些期待,期待着还能出现些什么样的奇妙构史。
“首先,庭彦给出最明确的一个消息是郎洲最近有大事发生,就在两个月内……嗯,通俗来讲,像灵气复苏一样天大的事。”
对此,江丞江翟二人不置可否,毕竟应该是个郎洲人就可以感受到这点。
就只有江冕一人,平静的脸上表现出几个像素点的疑惑,清澈的眼神中透出智慧的光辉。
江璃简直可以读出他的“言外之意”。
“阿巴阿巴阿巴……”
无奈之下,他只得详细讲来。
首先,最明显的一点便是已经摆在明面上的动向。巴蜀、南诏、涪陵三行省,甚至于更多地域都调来了大量的武装力量。
就连往年难得一见的演习也已是许久未停。
这般氛围,自然不可能避过所有人的视线。不论边境内外,皆有许多人暗自打起精神,准备来一手浑水摸鱼。
换作之前,他对此可能也只是留个心眼。但接触到这一系列离谱事件后,他也不得不重新看待郎洲的局势。
并且,同样蹊跷的则是那群佣兵的潜入。
他不知道那些境外势力给出了什么样的价码,让他们愿意冒这分明是十死无生的风险潜入到东煌境内。
但他却可以确定,东煌内部对这些佣兵的动作绝对知情。甚至于,考虑到支援速度之快,军方有大概率全程掌握这支佣兵的动向,并随时做好善后准备。
这点倒也确实不难理解,毕竟人家的领队都是东煌外出执行任务回归的特工。
至于会不会将无辜公民卷入,也同样无需担心。
在江璃的感知中,那个庭彦同样是修士,并且已然完成聚灵。
光是这样的实力便可以轻松解决另外六人。
况且,江璃也不认为这个庭彦会像表面上展现出的实力一般简单。
他在与庭彦互相套话时便隐约意识到了。
或许是功法特殊,也或许是“天权”与“神通”使然。这庭彦绝对有种特殊的,可能在某些作品中频繁登场的能力。
他能够凭借语言,动作乃至于一些最简单的神态表情给予他人心理暗示,将他人的思考节奏与情绪牢牢攥在手中。
不论是庭彦向自己发出拉拢邀请时自己产生的无端悸动,还是几位佣兵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而不自知的诡异情形,都毫无疑问地印证了江璃的猜想。
至于江翟几人也是先若有所思,之后对江璃的观点极为赞同。
因为这也同样解释了自己几人在被绑的时间内的诡异“贤者时间”。
现在回想起来,都感觉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倒不是感觉惊悚,单纯是感觉有些尴尬……
总之,有这么庭彦这么一个随时准备痛击队友的二五仔在,根本不用担心这些佣兵翻起什么风浪。
同时,这也意味着东煌是故意将这列佣兵放入境内的。
那些境外势力既然愿意将这些不可能返回的佣兵派来,那便必然是有着远程传递信息回去的手段。
而东煌方面有庭彦这么一个至少混成佣兵队长的间谍,自然知晓对方是如何传递信息的。如此一来,在自己的主场上,操作空间可就大多了。
例如——将计就计,设局向外输出错误信息,隐藏下真实的状况。
但只是这样并不足以东煌如此重视,收益与支出不符。
因为虽然西方的政客十之八九都是只能闻到铜臭味的尸位素餐者,但多少还是有些人大于若智……呃,大智若愚的。
只是如此一支队伍显然并不足以让外界相信输出信息的正确性。
“所以,你的意思是潜入东煌的佣兵队伍不只这一组?”
见江丞跟上自己的思路,江璃微笑着打了个响指,还“不经意间”瞥了江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