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沁皱眉道:“就不能全线压上,连武川柔玄镇北三座军镇一起攻打?反正我们兵力占据绝对优势,不打白不打!”
雍常卿一笑置之,没有解释什么。刘宁摇头道:“不是不能孤注一掷,但是意义不大……”
就在刘宁正要给刘沁解释其中具体玄机的时候,雍常卿沿着步军方阵后方的边缘地带,策马奔向一支灰头土脸的车队,那名负责监督手下搬运战场尸体的校尉看到大将军后,快速翻身下马,跟雍常卿禀报了战况。原来是这些尸体都是从入城地道中拖出来的,妖族攻城投石车攻势有间歇,但是这项“上不得台面”的攻城举措就没有停止过,但是始终没有显着效果,除了初期有一支五百人兵马进入过北门关,但是很快就给巡城甲士截杀,其余都是死在地道内的狭路相逢,或者是给守株待兔轻松堵杀在洞口。据悉守城主将莫棣早有准备,在城内各处要地事先挖出了十余个深达三丈的深洞,让耳力敏锐的士卒待在其中,只要妖族甲士在四周数百甚至千步以内有所动静,都可以第一时间捕捉到战机,之后是横向凿洞设伏还是以风车扇动浓烟石灰,都轻而易举。
那名校尉因为在冲阵蚁附中失去一条胳膊,才退居二线担任此职,独臂汉子在禀报完大致战况和死亡人数后,眼睛微红,低下头后轻声道:“大将军,先后十六条地道,加上这一拨,咱们死在地下的兄弟已经快有五千人了,值吗?能战死在那北门关的城头上也好啊。”
雍常卿淡然道:“你们去西北大营吧。”
独臂校尉抬起仅剩的胳膊擦了擦眼睛,上马后带着堆满尸体的车队渐渐远去。
刘沁心中没来由冒出一股怒火,深呼吸一口气,对这个老人问道:“北境当年打南京城打钓鱼城那会儿,就是挖掘地道的行家里手,既然会攻,防御起来自然也不是雏儿。何况城内那几千养精蓄锐的北境骑军,明摆着都还上过城头,就算有几百人活着进入到城内地面,又能如何?”
雍常卿笑了笑,似乎刻意不想去提及那没能建立寸功的五千死人,说道:“前两天城内有一支骑军部队,已经不得不登城参与防守了,他们下马作战的实力比起疲惫的步卒,确实要超出一大截,本来有两名校尉已经带人攻上城头,两者兵力相隔不过四百步,差一点就能在城头站稳脚跟。”
雍常卿拇指食指抵在一起,“就差这么一点点。”
刘宁无奈道:“这一点点机会,是雍将军下令我方每一名校尉麾下伤亡几乎达到四百人才能撤退,以这种巨大代价换来的。”
雍常卿笑道:“这不是还没有过半嘛。”
刘沁用近乎质问的语气不客气问道:“敢问大将军,死在自己人刀下的草原儿郎,有多少了?”
雍常卿认真想了想,回答道:“校尉有三名,都尉就多了,连同普通士卒加在一起,如果我没有记错,到昨天为止,有两千七百人。”
刘沁怒道:“你就不怕引发兵变?!”
雍常卿反问道:“杀了这么点临阵退缩的废物,就要哗变?”
刘沁冷笑道:“确实,将军握有十万几乎没有什么损伤的雍家私军,本身又是用兵如神细致入微的名将,一定可以扼杀苗头。”
刘宁开口道:“别说了。”
刘沁欲言又止,看到刘宁的不悦表情后,她终于不再继续挑衅那个在自己看来名不副实的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