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登基这十几年来,他不敢放纵自己一天,兢兢业业的去做好一个皇帝。

如今大齐渐渐繁荣强盛,可他觉得仍然不够,自己要做的东西还有很多。

“爹爹,我明白了。”姜星沉稚嫩的声音传来,带着些这个年龄少有的坚定。

“大齐人数最多的是百姓,他们种了粮食,所以我们便有了面粉和食物;他们会做厨具,所以我们便能将东西做熟;他们会手艺活,所以便有了各式各样的亭台楼阁桌椅板凳,所以他们很厉害很厉害。”

德康帝笑着摸了摸姜星沉毛茸茸的头:“身为皇室,我们受万民供养,生活处处离不开百姓,他们尊崇我们,是希望我们能让他们过的更好。

但爹爹很惭愧,即使爹爹已经努力了快二十年,可百姓们很多却没有优渥的条件,居无定所,缺衣少穿,辛苦劳作却不能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之前太傅不是教过你一首诗吗?”

“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巾。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德康帝赞扬的点了点头:“所以晓晓要知道,大齐是百姓的大齐,而非我们姜氏皇族的大齐。民贵而君轻,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那燥热的夏日傍晚和空气中的淡淡麦香深深的刻在了姜星沉的脑海中。

所以永辉二年,她心甘情愿的去做大齐和契丹联姻的棋子。

同样,永辉十二年,她也深知,若是此时按计划行事,困住姜影深,改立太子,扶幼帝上位,稳固朝堂,少说也要半年时间。

可边关的将士们等不了这半年,百姓们也等不了这半年。

所以她只能放弃,等战事结束,再寻时机。

姜星沉向来是个果断的人,决定好了便不会轻易更改,所以即使内心痛苦不甘,也只是颓丧几个时辰便罢了。

“商陆,我饿了。”姜星沉淡淡的开口,嗓音沙哑又平静。

“好,我让他们准备了些好克化的东西,咱们去吃好不好?”

商陆一边说着,一边起身从旁边的壶中倒了一盏荔枝膏水送到姜星沉唇边。

带着丝丝凉意的膏水划过喉咙,将胸中的愤懑也抚平了不少。

两人相携着走下摘星楼,缓缓往霞明殿走去。

“你为什么不劝劝我呢?毕竟咱们准备了这么多年,临到头了却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