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烟没有傻到当真去问太子这个问题,只是请谢经年快些想办法把她和谢兰舟分开。
再不分开,她整条胳膊都要废了。
谢经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有的只是力气和胆量,当着太子的面,硬生生地将谢兰舟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把楚烟从他手里解救出来。
太子看着他那样用力,用力到谢兰舟的骨节都咔咔作响,心疼得什么似的,一个劲儿的在旁边叮嘱他轻一点,轻一点,生怕他把谢兰舟的手掰断了。
楚烟也没想到侯爷这么下得去手,揉着自己酸痛发麻的手,心说也就是侯爷,宋大夫和太医是打死都不敢这样的。
不知道是不是谢经年力气太大弄疼了谢兰舟,谢兰舟突然皱了皱眉,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呻吟。
三人皆是一震,随即面露惊喜之色,同时开口唤他:“兰舟,兰舟……”
谢兰舟手指动了动,却没有立刻醒来。
“我去叫宋大夫和太医过来。”楚烟急切道。
“等一下。”太子出声叫住了她,“等孤走了,再让他们过来。”
楚烟停下来。
太子弯腰看谢兰舟,双手捧着他的脸,似乎要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就那样默默地捧了一会儿,然后直起腰,转身离开。
“不要告诉他我来过。”他对楚烟说。
谢经年也伸手抚了抚谢兰舟的脸,眼中有泪光闪过,对楚烟说:“快到早朝时间了,我和殿下去上朝,兰舟先交给你了,我下了朝就过来。”
“哦,好。”楚烟答应着,看着两人匆匆出了门,随即又听到太子的咳嗽声,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
两个最心疼谢兰舟的人,在他最紧要的关头,还能如此冷静地离开,需要多么强大的内心才能做到。
换作自己,自己肯定做不到。
她叹口气,也学着两人的样子,伸手摸了摸谢兰舟的脸。
想起谢兰舟那天漫不经心地说“当皇帝多累呀,我才不要当皇帝,我就算当了皇帝也是个昏君”,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眼泪突然就冲出了眼眶,叭嗒一下砸在谢兰舟脸上。
她慌忙用手去擦,一边擦,一边又有眼泪掉下来。
最后,她俯身蹲在榻前,抱着谢兰舟,把脸埋在他胸前的被子上,失控地呜咽出声。
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哭谢兰舟的可怜?
哭侯爷的不易?
还是哭这造化弄人,哭所有人的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