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围着整座城饶了一圈后,便没了痕迹。当时,耶律韦室便是在这里半路上了马车。
裴嗣沉声骂了几句,随即看了看周围的商铺,翻身下了马,转身把缰绳交到了清明手中,只身往一家米行行去。
进了门,伙计主动上前招呼,他却说了一通他听不懂的“鸟语”,随即,有一人从里间走出,神色自若地将裴嗣引了进去。
待关上门,那位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半跪于裴嗣身前,极为轻声地恭声道:“见过世子殿下。”
裴嗣不耐烦地将他扶了起身,直言问道:“有没有见过街上行来的一架马车,就在前面洒着药粉的。”
那中年密探眨了眨眼,其实他们这条线,自从头目神枢暴露之后,便一直处于静默状态,今日裴嗣亲身前来,已经是违反了规矩的。
裴嗣自然知晓他心中所想,于是决然开口道:“车上的人是我南阳王朝未来的世子妃,待我离开后,你可以上书陛下治本世子的罪,不过今日我一定要得到这个消息!”
中年探子叹了一口气,倒也不至于此,于是干脆利落道:“我们早就察觉到这辆车的不妥,只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年轻男子上了马车后,那记号就消失了,随后径直往醉还楼方向行去,就在城东。”
裴嗣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感谢,撒开腿便跑出了米行。
两人所站着的这栋楼叫作醉还楼,曾经也是高朋满座,宾客来往络绎不绝,只可惜几年前便荒了,好像是掌柜的欠钱跑路了。
“所以,你指使天行会的那些所作所为,便是为了逐渐渗透?”楚越冷声问道。
他再次哈哈大笑,指着楚越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以为凭你可以问我的罪吗?你懂什么?你也配?”
疯了,这是什么畸形的宏愿?
突然间,楚越觉得浑身发软,竟是要扶着身旁的柱子才能勉强站住身形。
耶律韦室见状,一步一步地走近道:“我知道你的内力尚未完全恢复,自然是察觉不到弥漫在空中的气味有异,你不是向来都挺清高的吗,我倒要看看今天还能不能清高起来!”
说罢,他掰开楚越扶着柱子的手,托着她的肩膀与膝盖,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走到墙角处放下。
楚越已然全身无力,可想而知,那是松香软骨散。
当裴嗣赶到醉还楼,听到楼上传来的声声凄厉惨叫,翻身下马后冲上二楼。
当他打开房门,便看到跳窗而逃的耶律韦室,与衣衫褴褛紧紧抱住自己缩在角落的上官楚越。
见状,裴嗣一边脱下外袍,一边怒道:“清明,给我追,三日之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你也别回来了!清宁,你去寻一辆马车过来,停在楼下等我。”
兄弟俩从来没见过世子殿下的这副模样,有如地狱凶神一般,于是连忙领命而去。
裴嗣走到楚越身前蹲下,想要为她披上外袍。
结果被楚越狠狠扇了一巴掌,嘶吼了几声让他滚!随后,抱着自己往角落那边挪了挪。
裴嗣双眼通红,布满猩红血丝,抓紧衣袍抑制住哽咽抽泣声,温柔道:“越儿,是我,是我……我是你的裴大哥,你看看,是我!”
楚越愣了愣才缓缓抬起头,看到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庞,神智才瞬间恢复了几分,问道:“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裴嗣扯了扯她那落下来的衣领,柔声应道:“是我,是我!”
听罢,楚越微微起身紧紧抱住了他,放声哭喊道:“裴大哥,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此时,裴嗣正好听到楼下传来清宁勒马的喝声,于是将楚越抱了起来,盖好了外袍,在她耳边轻声道:“好,我这就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楚越虽早已沉沉睡去,但仍旧应了一声,估计在她心里,他便是心安,吾心安处是吾乡。
裴嗣抱着楚越缓缓下楼,走到马车前,回头望了一眼,才抬脚走进车厢。
清宁重新跳上马车,紧握缰绳,驾车朝国公府后门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