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不算宽,勉强也就三骑并行,但这已经殊为不易。
这条官道几乎倾尽前后几任郡守整整两代人的努力,才有了这样一条勉强看得过去的官道。
后世有言:要想富,先修路。
这个时代的南中,为什么三里不同音十里不同俗?就是因为山高壑深道路不通,以至于人们之间沟通太少,进而形成了不同的生活习性文化信仰。
大家都懂这个道理,古今都一样。
只是,在三国这个时代,想修建一条官道,何其艰难!南中,尤其如此。
但南中,又是最美丽的区域所在。
此时,已是春天。
南中的春天仿佛就从来没有消失过,尤其是昆明郡和永昌郡。
满山满谷的森林,无边无垠,根本就看不到边际的绿色,浓得像是化不开的浓墨重彩堆砌而成。
尤其地理方位的不同,受光的不同,这些绿色却又显得层次分明,进而显得重峦叠嶂,意犹未尽。
官道两边,点缀着许许多多叫不出名字的野花野果。
就在这如此美丽的南中,昆明前往永昌的官道上,吕凯和沈腾这一老一少正进行着最没营养的谈话——
“听说你小子很能打?”
“嗯嗯,还行吧。”
“能打几个?”
“这个,嗯,不好说。老大人这样的,估计五十个没问题。”
“要不,你打我一拳试试?”
“碰瓷儿也不是你这个碰法吧。”
“听说你小子打死过豹子?多大?真是豹子?”
“他们都说是豹子。”
“活的?”
“嗯,一开始是活的,后来,就,嗯,就死了。”
“隔壁老王说这酒你做的?”
“嗯,也不是了,我只是提供了配方,流程,这个,其实是他们做的。”
“好喝?”
“还行。”
“不上头?”
“有的上,有的不上。论人。”
“老隔壁老王说你读过《管子》?”
“略微看过那么一点点。”
“你知道我吕氏先祖不韦公?”
“略微知道那么一点点。”
“都知道些什么?”
“知道他和秦国太后那个……就是那个……男人都懂的那个。”
“你见到了我儿吕南中?”
“嗯,见过。”
“你觉得我儿如何?”
“貌比潘安少一点,肤白貌美大长腿……”
……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彼此都感觉对方快要将天都聊死了的节奏。但谁也不好意思踩刹车。
老家伙大约是在这偏远地方呆太久,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渴望与缺憾,所以,只要他能想得起来的,就都毫无顾忌地问出来。
“这吕老大人十足地就是一个话痨。”
沈腾心里不断地腹诽着对方,但无可奈何,只能坚持着。对方毕竟是一个老年人,自己不能太没礼貌不是?
这一路行来,遇到的每一个人,各有各的不同,也各有各的精彩,但这吕凯老大人,是沈腾遇到的第一个想要逃避的人。
实在坚持不住了,沈腾便诺诺地说一句:“老大人,要不,您找他们聊聊?”
沈腾指了指包子等人,然后,又指了指身后的李剑波等人。“都很不错的,应该能对您老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