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剑波瞥了一眼那大汉,阴阴地嘟囔一句:“我小李飞刀是白叫的?我一刀飞死他!”
“没见过世面儿的样子!”沈腾恨不得给他一脚。
这小子现在魔怔了一般,白天练习马伽术,练力量,半夜里偷摸着练习飞刀技,眼中除了自己这个师傅,就再也没有谁了。
其实,人家这个羌蛮头人罗布次仁一点也不傻。
“万事立潮头”——这是罗布次仁头人坚信的颠扑不破的真理。
他当初并不是蕃蛮高地最豪横的头人,但正因为他无论什么都力争“立潮头”,除了不韦吕氏的商队,他是第一个将蜀铁蜀锦带到高地去的羌蛮人,他还是第一个将大批量战马送到南中的羌蛮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羌蛮人对低地世界还茫然无知的时候,他是第一个亲自赶着马群牛群走下高地的羌蛮头人,是第一个组建庞大商队与吕氏竞争的羌蛮人!
也因此,经过短短的十多年的发展,现在的罗布次仁已隐然成为蕃地高原上最有话语权的头人。能与他相媲美的,不过寥寥数人,而且这些人中,敢不买他罗布次仁头人账的,几乎没有。
第一口佳酿下肚后,一股火辣辣的气从丹田处升腾而起,小腹——胸肺——咽喉——口腔——脑海,这股气来的迅猛而又绵长,整个人顿时貌似被一种幸福到想哭想喊想嚎叫的感觉包围,这让罗布次仁感觉很奇妙,很舒服,很幸福,很温暖。
他当然明白老郡守的用意。
那老家伙出身吕氏,怎么可能就只有这一坛酒?分明就是一个试探罢了,2000头牦牛买的可不是这坛“天水”,而是往后的白酒在藏蕃高地的代理权!
所以,这头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便一举拿下这坛子天水佳酿!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那罗布次仁三下两下扯下坛子外面的红锦绸缎,敲开封泥,将他坛子高高举起,昂起头来,张大嘴巴,白练一般的佳酿便倾泻而下。小半入了他的大口,更多的,哗啦啦洒在脚下地面,酒水飞溅,清香四溢,无数人恨得牙根儿痒痒,但却任由这蛮子恣意浪费,无可奈何。
毕竟,这是人家的2000头牦牛换来的,人家都不心疼,你心疼个屁啊!
那罗布次仁本以为自己天生豪量,千杯不醉的,谁知道,很快便感觉天旋地转,手里的坛子再也把持不住了,手头一滑,那坛子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成八瓣儿,酒水四溅,多少人惊呼声中,这罗布次仁却一把撕下上衣,露出黑乎乎的一片护心毛来。
罗布次仁脸色黑里透红,红里透黑,额头渗出丝丝热汗,脑袋上热气升腾,口里大叫着:“还有多少?都是我的!都是我罗布次仁的!”
老郡守连忙派人上前将这舞蹈旋转的大萝卜搀扶下去,找地方安置好。酒宴继续,但大家显然已经没了心思,今天的这一幕,过于惊艳,过于豪横,过于惊险,直接将大家带到另外一个世界里去了。
因此,当郡守老大人宣布五日后,将在此地举办“永昌郡第一届商贸展览会”的时候,立即便获得了所有人的双手双脚赞成。
“师傅,又是您的手笔?”林豆豆探过头来,谄媚地问沈腾。
沈腾笑吟吟地道:“你猜——”
李剑波翻了个大大白眼儿,道:“我小李飞刀一刀……”
沈腾一巴掌拍在李剑波的脖子上,发出“啪”地一声脆响,将附近的人都吓了一跳。也包括这个糟心的师傅,和那个闹心的徒弟。
在永昌郡这里,沈腾发现一个诡异的现象,即南中各郡之间的联系很少,民间的互动就不说了,官方的互动,也几乎没有。
甚至各地与庲降都督府那边的联系,也少之又少。貌似庲降都督府的存在,只是蜀汉政府在南中的一个集中驻军的所在罢了,只要大家不需要这支军队,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各地郡府县衙之间,大家都各行其是,互不干扰。
沈腾这一路走来,在各地留下的项目,也基本都不出郡,甚至可以说基本不出郡城所在地,就被郡守及其本地几大豪族紧紧攥在手掌心里了。
唯一例外的,是昆明郡和永昌郡,这两者之间还有些联系,也不过是因为这两个郡的郡守当初曾经一起扛过枪一起打过孟获而产生的深厚的战斗情谊。
否则,估计也和其他郡一样,各就各位,各干其事。
“是这样的啊,大家都过的不易,大哥不说二哥了,找谁也没用,不就这个格局嘛。”
面对沈腾的疑惑,老爷子一语道破天机,“永昌郡和昆明郡之间联系多,可不单纯是那所谓的同僚情谊,而是我永昌郡的商贸,离开了昆明郡就玩不转了!否则,就隔壁老王那狗脾气,你以为他会在乎我这头叫驴子?”
老人说到这里,自己忍不住捂住嘴巴“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两块石头相碰,当然是两败俱伤了。”沈腾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