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约翰还必须露出没有刮胡子的脸。
约翰要在夏国长期生活,他会把在M国运通驻京办公室兑换的美刀存入夏国银行。
夏国银行位于天安门广场西侧的一座古老的欧式建筑里,离纪念堂很近。
银行工作人员会拿走约翰的美刀和护照,把它们夹在两个衣夹和一个滑轮上。
然后推向一个混乱的滑动传输系统。
这个系统由悬挂在距离地面大约25厘米的不稳定绳索组成。
约翰的护照会飞到房间的一个角落,勉强避开另一位顾客签署的文件,而约翰的现金则会飞到另一个区域。
外汇兑换券(FEC)会在15分钟后到达约翰的窗口。
然后约翰的护照会从银行远端的滑动绳索处出现。
不知何故,一通看似毫无章法的“乱飞”之后,就像约翰看见过的夏国的自行车交通一样,一切似乎都运转正常。
这年头夏国要求所有国际旅客都将外汇兑换成这种独特的“旅游货币”。
只有非夏国人才能使用崭新的英文钞票。
虽然外汇券在理论上应该与人民币等值。
但由于外汇兑换券具备很多人民币并不具备的功能。
比如能购买进口商品或兑换美刀,在黑市上,外汇券的价格比人民币高出50%—60%。
约翰不得不使用外汇券在燕京友谊商店购买商品。
这幢高大幽深的建筑拥有博物馆般的商品陈设。
他甚至可以在夏国传统工艺品和中药材展示柜中间,找到市面少有的罐装可口可乐,甚至一两本英文小说。
因为友谊商店位于燕京使馆区附近,总有一些外国政要来店内参观。
在老友谊商店外徘徊了三个月后,约翰第一次在夏国遭遇了不幸。
三个青年人来找他换外汇券。
因为约翰需要人民币,所以约翰跟着他们来到了友谊商店西侧200米外的一个建筑工地。
在竹竿搭成的施工棚和五颜六色的塑料布后面,约翰交出了他的外汇券。
就在其中一个人要给我人民币的那一刻,他的同伙惊叫:“公安来了!”
然后三个人同时朝不同的方向逃跑,其中一个拿着我价值100美刀的外汇券。
在约翰茫然无措、环顾四周,意识到附近并没有警察后,“法克!”他才意识上当了。
约翰努力追赶其中一个人,结果却在火车站附近的窄巷中跟丢了。
现实好好的给约翰上了一课。
一百美刀对约翰来说不多,不过他受不了这个气。
第二周周末,约翰又来到友谊商店和燕京饭店周围,寻找那些在黑市上兑换外汇券的三个人。
果然,在王府井大街的燕京饭店东北出口外,约翰又看到那三个人挤在一个糕点摊旁。
约翰迅速地走近他们,跟这些人说把钱还给他。
可这三人就好像从来没见过约翰一样,若无其事地朝着燕京主干道长安街的方向走去。
约翰不甘心跟在他们身旁,用英语大声吓唬他们,引起了交警的注意。
三人走到燕京饭店门前的一个公交车站,当我约翰拉住他们讲话时,他们正打算登上一辆即将到来的公交车。
约翰截住了这三个人,把他们推到燕京饭店的大门口。
一些围观者聚拢过来,公安也看向他们,但没有进行干预。
这三个人可能意识到不值得为一点钱就引起如此大的关注,于是掏出一叠人民币扔给约翰,蹿上一辆开往天安门广场方向的1路公交车逃走了。
燕京饭店是约翰唯一可以冲洗照片,以及给家里打电话的地方。
它宽大的建筑外观由三座不协调的建筑组成,每座建筑的建成时间大约相隔十年。
正门位于一个不起眼的夏国街区,通过一条狭窄的走廊连接着一座s式“人民宫殿”风格的建筑。
燕京饭店的第一栋和第二栋建筑之间有一个小邮局。
6◇9◇书◇吧
邮局旁边是一间照片洗印办公室,里面放着燕京仅有的一台胶片冲洗机。
这年头拍摄照片的成本很高昂,需要足够的耐心和谨慎。
胶卷很昂贵,而且特别不好买。
在燕京,只有少数几家涉外商店出售柯达或富士胶卷。
24张/卷的价格通常为5美刀,36张/卷则要8美刀。
冲洗胶卷也同样昂贵,一张照片的成本相当于50美分。
每次约翰冲洗胶卷时,总要满怀期待地等待三四个小时。
当然,照片过度冲洗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约翰想给家人打越洋电话这可是一项极其艰巨的任务。
小小的邮局里塞满了三个单人国际电话亭。
约翰每次去,要先把电话号码告诉邮局工作人员,然后用外汇券支付押金。
再填写一系列的文件,说明自己打电话的原因。
因为排队,约翰坐在柜台远端的一张塑料椅上耐心等待。
听着别人给他们所爱的人打电话,同时等待工作人员接通外线电话。
通常30分钟后,已经近乎昏昏欲睡的约翰会被一声急促的尖叫声惊醒。
然后他会急忙冲向1号、2号或3号电话亭。
一旦进入电话亭,约翰就必须和隔壁电话亭的通话者展开音量“竞争”,让家人能更清楚地听到他的声音。
越洋电话的通话质量很差,约翰的声音经常被各种咳嗽声打断。
每次电话结束时,他的母亲都会叮嘱约翰去医院检查一下,因为听起来好像是他得了肺结核。
约翰当然没有得肺结核,这只是通话质量不好而已。
但是不妨碍他经常去协和医院检查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