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长陈德奎从嘴里拿掉小烟袋,说:“我看呐,咱们得准备两手,一是布口袋阵,消灭上陆的;二呢,不登陆的就在海上干掉。在海上歼敌得用船,可眼下哪儿去弄?”
大家议论纷纷·····
尤林背靠墙坐着,不吭不哈,当有的同志口气颇大,似乎一张嘴就能把敌人吞掉时,他眉头微皱。当有人摆困难,设想各种可能性时,他就露出笑意。
他这样冷静地倾听着,目光从这个同志身上移到那个同志身上,把每一条有益的意见都印在脑子里,把原来的腹案丰富,完善起来。
会场上的争论还在继续,但新意见不多了。
唐鸿烈说道:“天快亮了,干人打鼓,一锤定音,科长,该怎么办,你决定吧。”
“科长,你定吧。”
大家的语气里,都有些焦急。
因为定下方案后,好进行准备,只还有一个白天的时间了。
尤林仍然不紧不慢,好像这个仗是在三个月以后才打似的。他从多年的实践中深切体会到,作为一个指挥员,这个时候得特别冷静、慎重,稍一疏忽,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他那冷静的目光对向洪顺海:“顺海同志,谈谈你的看法。”
“打仗我不在行,要是有船,水手我们包下就是。”
“不,在这里打仗,你最有发言权。”
洪顺海觉得高磊是那样真诚,觉得应该提醒几句:“海匪在海上可不大好对付,他们的船身又窄又长,跑得快,追商船追渔船,离得很远也能追上。还有些绝招儿,像开枪掐断蓬缭,从这个船跳到那个船,都有一套,咱们得提防着,弄不好,咱们有船它也会溜掉。”
尤林说:“这情况很重要,我们的对手是一条长着锯齿牙的海鳗,一抓一出溜,搞得不好就可能从我们的指缝溜掉。”
说罢,又把脸对向协同作战的步兵连长:“同志哥,该你啦。”
“尤科长,首长让我们连配合水排消灭海匪,该怎么办,你指挥吧,我听招呼。”
“咦,陈兵列阵,你的经验比我多呀,今天你是非说不可。”
“那就说点,我看呐,两种方案都要准备,不管敌人是怎么个登岸法,反正咱们当不了敌人的家。咱们布好口袋阵,消灭登陆的,口袋嘴就在切水线,防止回头往水里扎,这个任务我揽下,水排同志弄两条船,歼灭不登陆的。”
“好,一锤定音就这样定了。”
尤林又集中大家意见,提出几条注意事项,就把情况向孙参谋长作了汇报。首长非常重视他们的这个行动,强调指出这是海上作战的头一仗,如果能一举歼灭这股海匪,为今后的越海侦察扫清了道路,排除了干扰,对全师越海作战是个鼓舞。
同时把在五龙江口刚征集到的两只平底江船拨给水排,为了避开敌人从海上、空中侦察,首长指示派车把船隐蔽地拉回澳口。
这个任务自然落到老车把式水排一班长陈德奎手里了,天没亮他就套车出发,整整一天才把船拉回来,黄昏前,按战斗方案准备就绪。
九点钟的光景,也就是洪水生在腊丸信中说的海匪出发的时候,尤林又查看了一下阵地。
“口袋”阵上,步兵连的同志们已经就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