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林一听急眼了,说:“师长,我们熟悉岛上地形,先头部队一登陆,我带着水排往里插,可以争取时间,防备敌人下毒手。”
孙参谋长知道他和老海的非凡关系,揣摸出他的心情,从旁说道:“师长,不叫他上去,他也休息不好,我看不妨叫他去,搭救渔民也须要这样一支机动灵活、快速穿插的小分队。”
“那好吧,就把这项特殊任务交给你,马上回去准备,四点钟起渡。”
尤林说了声“是”,带着一股风走了出去。
孙参谋长看看表,说:“炮火准备时间到了。”
师长把手举起来,看着电话兵,猛地向下一砍。大声吼道:“预备~放!”
突然间,大地、海面猛烈地震动了一下,火光一闪,就像地震前照亮天宇的地光在眼前出现。
陆上的、船上的几百门炮喷射的热浪卷起猛烈的旋风,同时出膛的几百发炮弹,全都拖着一道弧光飞过海峡。
所有的炮都用最大射速向敌人进行猛烈地的射击,炮声就象在低空滚来滚去的磨子电,炮火就象天边上的闪电,数以万发的炮弹带着尖厉的呼啸扑向敌占岛。
海岸炮一发未还便被一团熊熊火焰吞噬了,金沙港登陆场和山头硝烟弥漫,火舌舔着天空,照得岸边亮如白昼。
上百个火力点坍塌了,成了一片废墟。
四点钟,电话兵用兴奋的语调报告各部队向海上进军的消息:
“一团起渡!”
“二团起渡!”
“三团起渡!”
“伴随炮兵起渡!”
“工兵起渡!”
“水排起渡!”
几乎在同时,所有的起渡点全扬帆东指。
师长兴奋地说:
“老孙,该咱们上啦!”
师长和孙参谋长上了指挥船,和第一梯队一起行动。他们肩并肩地站在船板上,迎着硝烟和海风,眺望敌岛。
跨海作战,对他们这样的指挥惯了陆上作战的老将军,也同样是一服强烈的兴奋剂。
大海像发了春潮,风起云涌,干帆竞渡,战旗飘扬。
驶在最前面的是登陆部队的船只,上万把刺刀映着寒星,照着碧水,锋利的刀尖指向海门岛,刀尖后边,闪动着犀利的目光。
在大海的波涛中,响着共同的心声,打过海去,解放海门,向伟大祖国献礼。
火力船上,九二步兵炮、一二二榴弹炮、一二零迫击炮、八二迫击炮、克虏门山炮,打鬼子、打老蒋得来的大小长短不等的各种炮,全都固定在船板上,争先恐后地向敌人纵深进行着射击,钢铁的森林一铺几里长。
民船上,群情激奋,许多老赤卫队员又上了战场,在他们身边放着担架、水桶、干粮、弹药。
船队正中,一面大旗下面站着师长和孙参谋长,他们面对隐在夜色里的海门岛,听着一片桨声。这桨声,盖过了波涛的怒吼,汇成一曲气势磅礴的交响乐章。
虽然看不见,但从那音响上他们知道,所有战船上的人,都是水手,也都是战士,都从炽烈的胸膛里发出最强音,向前,向前!
流云从他们的身边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