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船上,都在船尾吊着联络灯,一盏盏灯,一团团火,点缀在大海上,就像蓝天上的繁星。
船只在狂风怒涛中曲折行驶,大浪象示威似的扑到仓里,战士们全身湿透,有的呕吐,有的晕倒了。
敌人的探照灯扫来扫去,先头部队已经进入光闪闪的扇面。船还在向前进,趁着满潮风驰电掣地冲了上去,岸边越来越近了。
敌人开始还击,但那是零零落落的残存的火力点。
船队从开始运动,到接近岛屿,敌海岸炮一声未响,大概全都被我炮火摧毀了。
舵手们为了增快登陆速度,减少战士伤亡,没有落帆,没有弯腰,用眼睛盯着望陆场。每个舵手后面排着几个人,有船工、有战士,那全是预备舵手,他们都准备把血洒在舵位上。
晕船的,呕吐的,晕倒的,象吃了神药,一接近敌岛全都好了,抓起武器就往水里跳。
一场争夺滩头的激战展开了······
干军万马一个信念,顽强登陆!登上滩头就是胜利,只要脚落了地就有办法!
水排伴着尖刀连——驻洪厝的那个连队,扑进水里。
水,有的地方没腰,有的地方没腿。
水面上,还浮着没有燃尽的油花。
唐鸿烈站在水里,吹起了冲锋号。突然间,正面的一个残存的火力点复活了,向他们喷射出火舌。唐鸿烈大腿根负伤,淌出鲜血,他摇晃了一下,号音突然一顿。
陈二虎一把扶住了他:“排长!”
“什么‘排长’!冲!都给我冲!!”
他一挺腰杆子,号音又响了。
水排战士从他身边冲过去,尤林、洪家兄妹俩从他身边冲过去。轻机枪手把枪身架在战友的肩上,掩护冲锋队伍。
战士们扑上沙滩,唐鸿烈还擎着军号站在水里,鲜血把海水染红。担架队上来费好大劲儿才把他抬上担架,但他又推又搡地滚下来,继续冲锋。
他的坚强的战斗意志,鼓舞着战士们冲锋陷阵。
尤林率领战士们跨过一道道战壕,踏着敌人尸体,冲到山背后的一座牛栏式的大草棚子里,但已经空无一人,只有狗窝似的两排烂稻草。
他们来迟了,被虏渔民已经被敌人带走了。
洪顺海举起尤林的那把柴刀,照着支在中间的一根柱子猛地劈下去,那根柱子卡地一声断了。
尤林大喊一声:“追!”
朝着敌人溃退的方向追去。
他们超过一伙又一伙仓惶逃走的敌群,一直向前追,一气冲到海门北头。
一条破船装满石头凑合成的简易码头上,有二三十人正往停靠那里的一艘木帆船上挤,船已经超载,船身被挤得向一边歪。
尤林他们的突然出现,把这群人吓呆了!
其中一个“啊”地一声惊叫,扑通一声扎进水里。
洪顺海一眼看出这是海匪头儿大渔霸洪乌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跟着那道黑影,一个猛子扎下去。不一会儿,水面上冒了一串泡,涌出一团血,接着,洪顺海跃上水面。
恶贯满盈的大渔霸象一条死猪似的,被潮水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