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骞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父皇，若实在无合适人选，那……便由儿臣前去。”

谢崇不认同地皱了下眉头，揉了揉发疼的眉心道：“如今京都这般，你觉得，若你走了，宫里老三的事情再传扬出去，这京都，还能安稳吗？”

谢骞没说话，许是在沉思。

谢崇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叹了口气，似是哀戚一般道：“骞儿，眼下，父皇只剩下你了。”

在冬日肃杀严寒和暖黄色烛光的映沉下，这话显得格外悲凉。

谢骞张了张嘴，终是道：“父皇，还有二弟。”

谢崇叹息，“先不说他眼下身子如何，单单是他那脾性，除了吃喝玩乐，你觉得他还会什么？”

谢崇用力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恨铁不成钢道：“但凡他能有半点儿可以指望得上的地方，朕……都不会这般瞅。”

“实在不行……”谢骞抬起头来，“儿臣带兵去往西北，让庆兰妹妹暂去泉州坐镇，至于京都这边……只要父皇命人守好，再将二弟带到身边教导，想来也是可行。”

他话落，想了想，又补充道：“二弟自幼聪慧，有些事，只是没用心学，但，若有父皇教导，他定能在短时间内学好。”

谢骁幼时，有关国事，哪里是他没用心学，而是，谢崇压根没让人教导过他们。

许是，谢崇当时觉得自己尚且年轻，还不急于培养继承人，是以，几个活下来的孩子里，他只叫人教了些寻常东西，至于治国方面，愣是一点儿没教。

甚至于，孩子成年后，除了主动去往军中的大皇子谢骞，剩下几人，谢骞全都没让他们同朝堂粘上半分。

而如今，陷入困局中，无人可用时，就只能一边感慨于谢骁的无能，一边警惕于谢骞的优秀。

这些道理，谢骞明不明白，谢崇不清楚，如今，他有些头痛，因为他发觉，他其实看不懂这个儿子。

若说他无心权势，那无法解释他那时为何执着于上战场。

若说他为权势而为，那无法解释，他为何要将老二推出来，执掌京都。

但，相比于愿意相信谢骞无心权势，他更愿意相信，谢骞是以退为进，想以此拿到西北兵权。

可……

相比于将西北军交给谢骞带来的风险，那交给裴煜可能产生的风险，简直微不足道。

谢崇摁了摁眉心，暗暗，打定了主意，于是，他饶了话题，随口问道：“泉州那边，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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