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许久,站在门外的她,才听见外祖父那一句:咱们这一脉的人,都消了从军的念头吧。
那一年,陇西下了许久的大雪,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大雪封路的状态。
也是那一年,外祖父和舅父先后重病不起,尤其是外祖父,郁结于心,郎中来了一波又一波,都不见好。
最终,是舅父强撑着病体,写了一封信,让信鸽带了出去。
那之后,过了半个多月,有人于风雪中,日夜兼程,跨越千里而来,忙得水都没喝一口,强撑着快要冻僵的身子,治好了她的外祖父……
谢庆兰睫毛颤了颤,闷声道:“我知道。”
见她知晓,谢崇没再多言,只道:“当年镇国公府通敌叛国,可谓是给朕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烂摊子,先不说因他们枉死的那些士兵,单单是空出来的那些将帅之职,便难以补上。”
“那时,朕愁的夜不能寐,最终,是赵将军挺身而出,去了西北,而后,以雷霆手段,震慑千军,处理好了西北的烂摊子,为朕、为大安,守好了西北。”
“他独自一人镇守西北十三年,其中艰难,无人可知,朕本想着,等培养出年轻一代的将领,便叫他回京来颐养天年,却不想……”
说到此处,谢崇哽咽的别过脸去,看样子,又是要挽起衣袖擦眼泪了。
谢庆兰垂着眼眸沉思了片刻,站起身恭敬行礼:“皇伯伯,庆兰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放心,庆兰此番若去,定不会意气用事,一定向赵将军学习,想法子稳固军心,打败西梁。”
谢崇惊讶于她在此处表现出的通透,想起花赫从前对她的评价……
庆兰她——好像的确有些当将帅的天赋!
谢崇沉吟了一瞬,道:“你的心意,皇伯伯已然知晓,庆兰,谢家有你这样的好孩子,是谢家的福气。”
面对夸赞,谢庆兰低下头来,“都是庆兰该做的。”
“好,有你这句话,皇伯伯便什么都知足了。”谢崇拊掌,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来。
他起身走下高台,行至谢庆兰跟前,看了看她,满脸欣慰道:“你母亲若知晓,你长得这般好,又这般争气,定然十分欢喜!”
“你放心,待西北告捷,朕……一定好好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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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哥哥,你醒了?”
裴煜迷迷糊糊睁开眼时,便瞧见坐在床边,已然哭红了眼的莲儿。
他扯了扯嘴角,想要扯出一抹笑意来,可,还不等他笑出来,莲儿已然扑倒他怀里哭了起来。
“世子哥哥,你可算是醒了,呜呜呜……你吓死我了,你都不知道,我早上来给你送吃的,进门就瞧见你昏倒在哪儿,只觉得天都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