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的往事忽然便复杂成了一片细密的网,将他囚在这股他从未想过他也会有的感情之中。
可是。
他看着她,晚晚坐在河边的台阶上, 双膝屈起,手肘撑在膝上托着脸颊, 静静看着她的河灯远去。
她说过很多次喜欢他, 那么多次加起来, 能有多少真心实意?
亲吻时,她睁着眼睛,会是在冷静地用怎样的眸光看他?
她其实不是什么很会演戏、擅长遮掩的人,她是在勾引他, 他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目的,她没有那么喜欢他……他又怎会看不出?
他得承认,是他喜欢她,而她对他, 并没有几分情意。
他应当是愤怒的。
她对他做过的事, 若换个人,早已经死了十遍八遍, 可他不仅没将她怎样, 心里还会对她隐有疼惜。
她从始至终,只是作为一个要在后宫求生的妃嫔, 他是帝王,她会同他亲近,本就不是什么需要有男女之间特殊情意的事,只是那么久了,她的目的她的情感从未变过。
可他却极为平静,没有半分怒意,便在心底承认了。
他对一个不喜欢他的人动了真心。
容厌垂眸看了看手中的红笺,上面三个字,是他情意正浓之时写下,不过片刻,此时的他却只觉这三字无骨无锋,难看极了。
晚晚注意到自己身边来放灯的人来来去去,却始终不见容厌。
她回眸去看,容厌站在灯下,垂眸看着他手中的红笺,花灯在他的手侧,蜡烛已经燃去了一小截。
四面烛光在他面容上跳动,将他五官分割成明暗不清的许多块,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哪一种神情。
他的视线从红笺,转向她。
视线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