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厌用左手将面前攒下的、需要由他最终拿定策略的文书翻开,对张群玉一份一份口述过去。
张群玉凝神听完,看了看陛下和皇后,意会了意思,走到书案前便将这些文书一把抱起,离开椒房宫。
殿门关上,殿中此时便只剩下了容厌和晚晚二人。
春日的暖阳被挡在外面,殿中香息拂动,沉香流淌在错金重山香塔之内,散出去的白烟犹如飘散的丝缎,静谧悄然流淌。
晚晚想着,他好生生地醒来了……她终于不用那么累了。
许是殿门关上,空气不再与外界流通,殿内一点点的气息浮动都格外明显。
容厌就坐在她身侧,清醒着,精神也不算差。
这些时日,晚晚趁着他不清醒,问过好几次,他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完全没有初见时的影子,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因着她都是挑在他即将睡过去的那一刻发问,常常还没等她问完,他便已经睡过去,没了意识。
唯有一次,她将话问完,正等着他睡着之时,他咬破唇瓣让自己清醒的时间延长了片刻。
这片刻之间,他声音低哑微弱,晚晚凑近过去,听到他说,他其实没有变过。
晚晚追问,他看着她的眼眸萧索而哀伤,却又对她弯起眼睛。里面层层的情绪,复杂不能一一辨清。
他只反问,道:“晚晚,你想了解我吗?”
晚晚不敢再听下面的答案。
如今回想起来,思绪再次混杂不清。
她沉浸在自己的困恼中时,耳边听到,容厌极轻的一句话。
“会对我失望吗?”
晚晚怔怔抬头,她失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