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的左手始终握着他的手,一刻不肯放,右手轻轻抚摸着他的眼睛,微微出神。
这双眼睛。
多少次亲吻或者夜晚,她或者捂住他的眼,或者用绸缎挡住。
她从来没有说过,容厌的眼睛其实很好看,修长的形状、浓密的长睫,还有睁开时,瞳眸蜂蜜一般清浅柔和的颜色。
他的眼睛漂亮,却太有他的个人特征,强烈到全然掩盖住他和楚行月唇形的相似,而眼神神态更让人心生退怯,不敢与他对视。
即便是后来,晚晚很多时候也不想看他的眼睛。
她太不真诚,太多隐晦,太多藏在心底的阴暗。
但她其实很喜欢。
曹如意讲完朝事,晚晚饮下白术递来的药汁,屏退所有人后,她凝视他许久,时间流逝,不知何时,她终于动了一下,俯下身,极轻、又极为缠绵地亲吻了下容厌的左眼。
不多时,外面太医令求见。
晚晚起身请太医令入内,两人再次仔细商议着接下来如何行针。
她右手复位后,又修养了一日,可加上她藏暗器撕裂的伤处,右手稍微一动便刺痛难忍,更别说再行针。
她思索了一整日,终于下定了决心,若是不能解毒,便用药引毒上浮,金针封住全身穴位,仅留一条往左眼,待毒素汇入,再截断左眼经络,与身体隔绝。
这大胆的方法,仅仅是那日她从路边小摊上所得残本中所得,寥寥几句推想再无验证,可此时谁都别无选择。
最好最好的结果,他也要失去一只眼睛。
太医令虽然有了年纪,可他向来勤于锻炼,握针时,手依旧稳稳当当。
晚晚看着金针一根根没入容厌的身体,许久之后,他左眼从眼角缓缓渗出深色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