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为至少还被人说上两句,却不想一众人面色淡淡、见怪不怪的样子。
确实,这一家子人都知道谢知让的脾性。
不上朝的日子里,谁不让他睡到自己醒,他非把你头顶的瓦给掀了不成。
巳时正,还算早了。
老夫人端坐上首,边上空着的位置摆着一樽牌位。
那是已故的老太爷。
姜蜜和谢知让跪在蒲团上,先是对着老侯爷的牌位磕了三个响头,而后起身给老夫人敬茶。
只是起身的时候,姜蜜的身子僵了一下,有些许不自然。
谢知让察觉到什么,竟笑了笑,伸手扶了她一把,惹得姜蜜毫无威胁可言地瞪了他一眼。
老夫人将这番眉眼官司看在眼里,多瞅了眼姜蜜这位新晋孙媳。
宁安侯府最大最尊贵的主子便是谢知让的祖母谢老夫人。老夫人膝下有三子一女,长子袭爵为宁安侯,次子幼子在朝中各有职位,幼女则是嫁去了陇右,好几年都不曾回来看过了。
侯府有“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故而这一大家子,除了老夫人,只有三位太太。
侯夫人育有二子一女,长子过世,留有一双儿女;谢知让为次子,兄长过世后便成为世子;幼女却是早早便夭折了。
二房子嗣不丰,只有谢知言一个儿子,还身体不好,也因此,二夫人时常觉得矮了两位妯娌一头。
三房倒是人丁兴旺,三子二女俱未婚嫁,挤挤挨挨一堂,打眼望去竟都是三房的孩子。
姜蜜从不打无准备的仗,早早就着人来打听清楚这府上的情况,依着各位的性子准备了不会出错的礼。
几位长辈喝茶、收礼,不管是冷脸也好,笑脸也罢,谁都没难为她,将提前备好的回礼送还回去,全了这番礼数。
姜蜜见完礼便坐回位置上,再不敢挪动一步,生怕那东西出来惹人眼。
倒是她的婆母侯夫人,拉着她的手,幽幽叹息:“好孩子,瞧着便是个可心人儿。我在这府上也没个说话的人,你可要时时去我那里坐坐才是。”
说着,她竟洇出泪来,“好孩子,你可要心疼心疼我呀!这阖府上下……”
“行了!”老夫人就见不得侯夫人哭哭啼啼的样子,“啪——”一声把佛珠拍在案几上,“大喜的日子,也不嫌晦气!”
侯夫人哭声一顿,眼泪更是扑簌簌落下。姜蜜见老夫人已有发怒之色,连忙挽住侯夫人的胳膊,轻轻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