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护法咳了几声,说;“小崽子,现在都威胁到咱们了。”
原来十八年就是一转眼,襁褓中的孩子真的要成为阳府的王了。
早餐结束,人们怀着心事离去。
戴衡跟义父告罪一声,得到黄云一句‘快点去看看你的朋友吧,我已经活的够久够好了。’看着戴衡离去,黄云转头对着大护法说;“派人去院子外守着,今夜不会安宁了,那毕竟是豆丹子的丹药。”
大护法笑着说;“你就真的不动心?”
黄云耸耸肩膀说;“你信吗?这一次我还真就没有动心,不妨实话对你说,要是在李轻事件之前,那徐行我必然会拿下的,现在嘛,就如我跟你说的一样,黄帮在戴衡带回李轻头颅之时已经是他的了。”
戴衡回到院子中,见柳忠睁着双眼直直盯着房顶,问道;“怎么?”
柳忠也不转头用眼睛一瞄,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一天,在我的想法里面,徐行会修炼成功,在八练城开一间武馆,然后我就是大管家了,花姨的酒馆会是橘子府最好的,再过一些年,娘亲就可以帮我带孩子。现在,未来该怎么走啊?”
如何走啊!
他简直无法想象明天的自己要去做什么,等着徐行醒来?等着徐行努力修炼去救母亲等人?自己呢?现在该干什么,明天该干什么,后天要干什么,未来要做什么?
这一刻,他就想这样想着以前的事情,也好过去想以后的事情。
戴衡拍了拍柳忠的肩膀,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你的想法在很多人的眼中很平凡,难道那就是错的?有那么一句话说的很好,想法只是想法,人啊,就应该随时转变,你和我这种人是做不到徐行那样的,想要修炼就一定会去修炼,别说那么多次的打击,就是两三次我都不行的,那么我们该如何做?”
戴衡爱屋及乌。
他说道;“说了不怕笑,小时候我觉得混混是超级酷的,男人就应该成为一个混混,成为一个地痞流氓,因为所有人都清楚的,吃亏二字在地痞流氓身上是不存在的,吃亏的只会是别人,所以我想长大就成为一个混混,一个逍遥快乐的混混,想喝酒就喝酒,想女人了我就去窑里,没有钱?我就坑蒙拐骗,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不行的。”
他双手叠放在二郎腿上,好像个高贵的王子。
他笑着说;“那么柳忠你呢?有没有想过为自己活一下,去试一试,去看一看,你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为自己而活?
柳忠睁着眼睛,想着,思索着,在他的生命里面,是花姨救了他们母子二人,自己能上学也是因为花姨,母亲常说‘忠儿啊,咱们要记得你花姨的好,你我要好好报答。’,柳忠不想上学了,他觉得上学不如去酒馆帮帮忙,闲着的时候,他就去给城里有钱人驯马赚钱,把工钱拿出来给花姨或者买一顿好吃的带回去,花姨的脸上总会很开心很开心,柳忠觉得那就是他活着的意义。
这条命唯一的价值就是报恩。
柳忠说;“我饿了。”
戴衡笑着说;“牛肉卷饼怎么样?再配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汤。”
柳忠起身坐在床边,认真的说;“卷饼要小葱,牛肉汤配大蒜。”
牛骨熬出的牛肉汤上面飘着葱花,碟子上放了卷饼和剥好的大蒜,柳忠又往汤里加了一勺辣椒,吃的脑门冒汗,连干了三碗牛肉汤两张卷饼,打了个隔,才看着对面坐的挺直的戴衡,柳忠不太明白为什么一个混混坐的跟树干一样挺直,这样一个人简直一点儿也跟黑不沾边。
柳忠开口说;“我早上就起来了,看见屋子里面没有人,我就去外面溜达一圈,听见人们都在说八练城的事情,豆丹子的丹药在徐行身上。”
戴衡点头。
柳忠说;“你且不用说话,我有我的打算,我知道即便我什么都不做你还会保住我们,但是我清楚的,黄帮是黑路上的人,如果连这种事情也能放弃又怎么算得上是黑路呢?就算黄帮是不一样的黑路,可我知道一定会有人打徐行的主意,你该怎么阻拦?如果那是你的亲人呢?你从小到大的伙伴呢?就因为他们要抢夺丹药,你便能杀了他们吗?没有理由的,黑路做这种事情就该是天经地义的。”
戴衡点头。
柳忠说;“你说的不错,人总该有一段时间要为了自己而活。可有一种人就是为了别人而活,为别人而活就是为了自己而活,那么是错的嘛?”
戴衡摇头,眼睛里面有了羡慕。
柳忠说;“如果我带着丹药走了,你至少有了理由来光明正大的去对抗那些人,所以我相信你一定会保护好徐行的,对不对?”
戴衡点头,忽的叹息。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叹息的人,即便想要叹息也会克制自己,因为他觉得这样是不好的,不管到了那种地步都不能来叹息的,可现在他再也忍不住要去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