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柱看出来了,他不要大伯更不敢,接过饼干分给他一大半,“大伯,快吃,不能让你白受累。”
李铁柱吃了一块,觉得不亏是远道来的,比城里卖的好吃多了,他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谢昭昭一眼,和大伯一样,偷偷把剩下的放进口袋里,准备带回去给孩子。
谢昭昭扭头看着远处,假装没发现他们的小动作。
李铁柱道:“大伯怎么称呼?”
“我是家里老四,姓谢,小的时候还叫谢四牛,现在成四伯、四爷啦!
你和闺女去俺们大队是??”谢四牛不知道要有什么事才能带这么多东西。
听到姓谢,谢昭昭偷偷瞄瞄他。
知道谢昭昭没回过老家,李铁柱特意向谢四牛打听,“您知道谢大民家吗?”
“谢大民,俺们大队没这人。”谢四牛想了想,“哦,想起来了,老喽,连孩子的名都忘了,谢大民。很多年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啦,死了,老多年了。”
谢昭昭震惊的抬头,怎么会,到底哪里出差错了。
“四伯,您能和我们说说吗?”
谢四牛叹口气,“有什么好说的,年轻的时候出去打鬼子,再也没回来。都说早就没了。那些年,多少人死在外面回不了家啊!
怎么,你们找他家有事?”
李铁柱也不知道怎么说,“她是谢大民的女儿。”
谢四牛震惊的回过头,乖乖,闺女都养这么好,大民是发了呀,“大民呢?怎么光闺女?”
李铁柱搓搓手指,嘴唇颤了几次,才艰难的说道:“谢团长牺牲了。”
牺牲了啊,牺牲了。
谢四牛沉默的赶着牛车。
李铁柱也没有继续打探的心思,他从战场下来,见过太多死亡。
“四爷回来了啊?”
“老四,车上拉的谁啊?干什么的?”
“四叔,怎么还带警察回来?”
“去去去。”谢四牛烦着呢,摆手赶走他们,“他们上二哥家去的。都赶紧家去。”
李谢村的房子都是黄泥土坯房,家家户户如此,条件好点的有个院墙,大多数院子都是篱笆围的。
贫富差距,几乎没有,日子都一样穷。不对,有那么一两家明显好过,不知道是干嘛的。
谢四牛赶着牛车来到一处房子,在谢昭昭看来,除了位置,看不出来与别家有什么区别。
“你们在外面等会。”
谢四牛停下牛车,他得先和他哥说一声,省的,唉,不受刺激是不能了。
他进去的时候谢家刚吃完饭,家里女人正在收拾桌子,谢老头靠在被子上休息。
“老四啊!怎么这个点过来?吃了没,我刚吃完,让大山家给你盛点,还热着。”看见弟弟,谢老头招呼道。
“二哥。”谢四牛站在炕边,不知道怎么说。
“咋啦?”
“大民闺女回来啦!”
“哗啦!”
屋外传来碗岁的声音。
谢老头坐直身子,“谁,你说谁?”
谢老太也赶紧进来盯着他。
“是大民,你家的老二,大民的闺女。县里的警察送回来的。”
谢老头不信,“那不成,我家大民都死多少年了,咋会突然蹦出个闺女。”
“真的。”谢四牛又重复一遍,“在门口呢,我拉回来的,长的可好啦。一看就没过过苦日子。”
谢老头赶紧爬下炕,谢四牛搀着他哥,“你慢点。”身子抖成这样,再摔了,“大山家,扶着你娘点。”
李铁柱和谢昭昭站在牛车旁边,透过篱笆望着院子,不一会儿,从屋里呼啦啦跑出一群人,最前面的是一对老人。
应该就是她爷爷奶奶。
这么干站着也不行啊,李铁柱领着她,“您好,我是县公安局李铁柱,受战友之托,今天从火车站接谢昭昭小朋友,并送她回李谢大队谢家。”
“同志,屋里说,里面请。”谢大树说道,他是家里老小,没见过二哥,突然听说死了多少年的人有消息,虽然惊奇,但理智还在。
“同志,屋里请。屋里请。”
"屋里请。
好多人啊!
大大小小的,谢家真,人丁兴旺。
孩子多,也意味着家里不富裕。这个时候,农民可没有能挣钱的地方。
“我二哥呢?”还是谢大树开口问道。
李铁柱最不愿意的就是告诉军属,他们家人牺牲的消息。
“谢团长牺牲了。”
“我的大民啊!!!”谢老太坐在炕上 ,一拍大腿,就哭了起来。
知道只有大民闺女回来的时候,她就有不好的感觉,果然,大民还是没能回来。
李铁柱站起身,手足无措的劝道:“老太太您节哀。”拉过谢昭昭,“您看下,这是谢团长唯一的女儿。”
他抹了把脸,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只想赶紧离开,蹲下身,“昭昭,叔叔还有工作,要回去了,你以后有什么事就去县里找我,不看你卢叔叔面子,看你父亲,叔叔也给你办了。”
谢昭昭点点头,“李叔叔,再见。麻烦您回去给卢叔挂个电话,让他告诉我妈,我到家了。”
“好,叔叔知道了,再见,要听话。”李铁柱站起身,“车上的东西都是昭昭小朋友给你们带回来的,你们搬下来吧。”
谢家人想到车上满满当当的东西,连忙出去帮忙。
二哥,二伯牺牲当然很难过,但是谢家小辈几乎都没见过谢大民,而且早就接受了他去世的消息。
他们每年还要给谢大民的坟头烧纸上香。
东西搬进来,都等着看有什么。
没人敢动,老太太还在哭。
“您别伤心了。”谢昭昭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