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很没眼色,江渡出来进去的,他都不知道动一动,挪一挪。江渡不停地说:“你让一让。”
“哦”魏清越挪了一毫米。
江渡抬头看他:“你再让一让。”
魏清越就再挪回来。
真碍事啊。
“魏清越。”江渡连名带姓喊了他一句,“你能不能先去沙发上坐着?”
“不能。”他含笑看她。
“你原来这么幼稚。”江渡叹口气。
忙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完工,她告诉他,每一样都放在了哪里。
魏清越心不在焉地扫视一遍,说:“你知道就行了。”
但转瞬很有兴致地问她:“你这么贤惠啊?我怎么记得,你连衣服都漂洗不干净,全是洗衣粉印子。”
都猴年马月的事了,当然,她现在还是洗不动,江渡不太好意思如实说:“我不算贤惠吧,饭都做不好,这是缺点。不过我比较喜欢整理家,尤其现在,我们租的房子空间不大,更要搞好收纳,优点缺点一半一半。”
她说完,有点害羞,吞吞吐吐问:“你要不要去我家吃晚饭?外公做你的饭了。”
魏清越当然要,他让她等自己十分钟,冲澡,换衣服,镜子被水雾弄的照不清脸。
两人出了门,到车库,有个妈妈正一脸头疼地训孩子,小朋友在地上耍赖,妈妈沉着脸:“李浩然,你要是再这样,就不要上车了,不要你了。”
说着转身就走,小朋友先是一愣,看他妈妈远走似乎来真的,一咕噜爬起,跑上去,追妈妈,从身后一把抱住女人的腰身,女人回头,不知道又训了两句什么,把他抱起,上了车。
魏清越似笑非笑看了半天,等母子都坐进了车里,才收回目光。
他打开车门,让江渡先坐进去。
却没急着发动车子,慢条斯理开口:“我如果有了孩子,一定不会随便说不要他的话。”
江渡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心酸异常,为他,还是为自己,她也不清楚,但她宽慰他:“刚才,那个妈妈只是故意吓小孩的,不是真不要他。”
“那他真幸运。”魏清越说,“我念初一那年,期中考试考了全校第一,魏振东来开家长会,他是家长代表,上台说怎么培养第一名的。一群人跟他取经,恭维他,学生时代就是这样,成绩好是最大的光环。结束后,我跟他回家,我本以为他那天心情很好,想跟他说点什么,但兜兜转转,却不知该说什么。直到半路上,他接了个电话,说自己有事要赴一个饭局,让我下车,当时天气不好风雨交加,我说,爸你再往前开开把我放在公交站台,就这么普通一句,惹怒了他,他让我立刻下车滚蛋,骂我和我妈一样,总是居高临下使唤人。那么大的雨,他连伞都不准我拿,我淋得跟狗一样,站在路边,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茫茫雨雾里,那一刻我彻底明白,我是随时可以被抛弃的,无论是对魏振东,还是我妈。我要是不想当弃子,就得出人头地,永远不依靠他们,不抱期望。”
话说到这,他转头,深深看着江渡:“你会抛弃我吗?突然要求我下车,必须滚蛋。”
江渡觉得心脏狠狠抽动了一下,疼的让人眩晕。
她摇头,握他手时才发觉魏清越的身体在不易察觉地颤动着。
“你对我的好,是真的吧?我是说,你不会走,会留下来给我整理房间。”他几乎是痛苦又恍惚地问。
江渡眼睛满是热泪,微笑说:“你赶我走,我都不会走的。”
魏清越揽过她的脑袋,抱着她,在车里接吻,他对她的掌控力令他感到充实的愉悦和满足。
后备箱里装着礼物,到小区时,魏清越下意识地看了看保安的脸,那张脸,和十二年前一模一样,这让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他记得非常清楚,那天,他出来时,保安跟江渡打了声招呼,他循声看过去,一张寻常的,中年大叔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