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陛下怜我老迈,力保我的性命,恐怕我也苟活不到现在。”
陆秋白一时间也被这寥寥数语之间的惊心动魄所牵,至高权力之间的博弈,动辄就是鲜血淋漓。
这一局里,没有人可以隔岸观火。
不论是否真心实意,这一刻陆秋白也只能表现得与她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她从眼里强行挤出一点泪光,哽咽道:“老师受苦了。”
李自晖自我安慰似的摇摇头,和蔼道:“傻孩子,为国为民,何苦之有?只要江山稳固,老夫死而无憾。”
陆秋白听到这话,却不再像从前看到这位老者在城楼上呼吁百姓守城不出时那样感动,为国为民?如果真是如此,那阳州六县的水灾就不会发的这样严重。
她这样想,也不由得这样问道:“老师可知道,现在阳州六县的百姓家园被毁,田地被淹,正等着朝廷的赈灾粮,明年秋收之前,她们都将颗粒无收,缴不起赋税,甚至连温饱都会难以维持?”
李自晖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错愕道:“什么?”
“这些事,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陆秋白也慢慢站起来:“这些事,都是学生亲眼所见,并非是从谁人那里听来的。”
李自晖无力地坐回去,好半晌才道:“难道天要亡我大俞吗?”
陆秋白有些不忍,但不得不问道:“在老师心中,是百姓更重要,还是大俞的正统更重要?”
李自晖抬起头,略有些浑浊的双眼看向面前这个风华正茂的学生,清晰道:“没有大俞的天下,何来大俞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