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秋白心中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她很想问出后面那句话:那老师心中,大俞的百姓,又是否真的包括大俞国土之上的所有人呢?
但最终残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要再问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陆秋白停顿不过数息,而后郑重地向李自晖深深行了一礼道:“学生记住了。”
李自晖扶住她的手肘,缓声道:“老夫已经年过花甲,半截身子都已入土的人,即便有心,只怕也无力,将来这天下,是你们年轻一辈的天下,我相信,我没有看错人,有你在,我放心。”
陆秋白做出一副感动的姿态:“老师这是说的什么话,您不过耳顺之年,人生还长着呢。”
其实真真假假,她已然分不清哪一句是真心,哪一句是假意。
李自晖摇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让她们二人相叙这许久,淳安王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此时方才插进来道:“阁老和监州师徒情深,真是令人感慨啊!”
陆秋白顿时收敛起情绪,冷眼相待。淳安王却也不恼,只当没有看见。
唯有李自晖接道:“老夫已经卸职,王爷再称阁老,当是不妥当了。”
淳安王恭恭敬敬道:“先生为我大俞劳碌半生,称一声阁老,又有何过分?”
“阁老请上坐。”
淳安王将人扶到席上,二人互相推辞一番,最终还是李自晖坐在上席,淳安王次之,陆秋白居左,这才唤人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