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霄将鱼篓盖子合上,站起了身,踱至老梧身边,摆手叹气道:“若非老先生沉得住气,先安抚过了崔梨,今日我的事也难做成。老先生的远见,实在令我等佩服。”
老梧道:“到了我这个年纪,见识总要长一点,否则也对不起过去几十年吃过的米。”
“江上渔夫若有先生的渊博,那天下读书人便要羞愤欲死了。”
“殿下这么说,才令老头子羞愤欲死啊。”
伏霄笑了笑,坐在老梧身后,双手拖住腮,“韦先生如今还不肯对我讲明实情么?”
沙洲上的声音忽然像停止了一般。师无算不声不响地转过来,但令他意外的是,正在说话的那两人并没有呈现出剑拔弩张的气氛,连一丝情绪起伏都没有,似乎只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飞鸟横渡江面,风将另一侧的芦苇丛吹得如同波浪起伏。
对面那人神色未变,捏着鱼竿道:“你是何时猜到的?是头次相见时,还是那晚在江心?”
伏霄惭愧道:“都不是,动用了一点小聪明,知道先生当年在牢狱之中留下了寒腿之症。前次见先生在狱中犯了腿疾,我便留了心,于是顺着去调查了一番,便知道了。”
“哦,”韦敦始终没有回头,泰山崩于前也不值得他放开手中的鱼竿,“殿下现在想怎么做?将我绑回京城为圣上炼丹,还是就地将我杀了,成全你一世清名?”
伏霄道:“韦先生言重了。我的确曾经进退两难,但是前日我却有了第三种想法。”
韦敦的眼梢儿稍稍侧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