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冷彻骨髓,他躲在角落里听父亲提起,想跟母亲再要一个孩子,怕他熬不过几年,到时候白发人送黑发人。

母亲死活不同意,二人在书房吵了起来。

母亲不想再生孩子,觉得会分心,无法照顾好他。

他理解父亲的心情,也能体会母亲的难处,自从生下来他就是个累赘,若是他死了,母亲应该会再生一个孩子,不管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父亲跟母亲都会把所有的爱给他或者她。

如果他不在了,父亲不必再为此担森*晚*整*理忧,母亲也不用日日以泪洗面,只要他不在了,对所有人都好。

当晚,沈怀酒从房间里偷偷溜出去,他很少出门,记忆力却很好,他记得往左走有一条河,很长,也很深。

经过一条长长的巷子,他闻到了浓烟的味道,其中混杂着鱼香,旁边的人家在烧饭,又忙又乱却能隐隐约约听到笑声。

沈怀酒裹紧衣服,心怦怦跳着,是紧张,是激动,也是害怕。

他在巷子里徘徊,最终下定决心,走到河边,望着长长的河发呆,因为寒冷,河面上已经开始结冰,只要跳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

就在他打算往下跳的时候,河水中突然冒出一颗头颅,一个孩子从里面钻了出来,疯狂往岸上游,水很凉,那孩子游的飞快,破开的冰碴在他脸上落下一道道划痕,他却丝毫不在意。

这个孩子正是裴皎。

裴皎见岸边有人,因为天太暗看不清楚,不管是谁,只要不找他麻烦就好。

两人一个在上,一个在下,隔着不远对视,能看到双方亮晶晶的眼睛。

而后,沈怀酒伸出手,把裴皎从水里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