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夕舟隔着几步的距离回身,看着与伞柄碰在一起的玉簪,忽然慢慢地笑了起来。
这一笑,人比玉还温润,可目中却透出一些伤色。
“你拿着便是。”
落雪如絮,演武场四周枯枝横斜,像是妄图伸向微明的高空。
手中的竹骨伞柄透出几分暖意。
梅长君看着匆匆远去的少年身影,顿了顿,决定先找到江若鸢再说。
两人一东一西走去。
回归热闹之地的裴夕舟看着学子们躲闪的举动,视若无睹般穿过他们,走到了无人处。
“世子,您的伞掉了?”
眼尖的云亭快步走了过来,一边将伞为他撑上,一边疑惑地问道。
裴夕舟缓缓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东方。
演武场外传来轰的一声巨响,震得墙头的积雪簌簌往下掉。
“今年炮坊准备得可真不少。地老鼠、花炮……据说还要推出新鲜玩意儿,咱们这边空旷,这几天都在附近试呢。”
云亭想起自己在街上听到的消息,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
时辰尚早,天光乍破之下,花炮升在空中,炸开五彩斑斓的焰火。
裴夕舟抽出云亭背着的长剑,剑锋微转,在晓色中划出雪一样的光。
剑稍带起的刃风伴着花炮声发出铮鸣。
“世子武艺又有进步了!”
云亭眸光一亮,在一旁捧场叫好。
裴夕舟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长剑在掌心转了个满月后收回。
“王爷要您在年考考出好成绩,依云亭所见,当是轻而易举。”
云亭笑着将伞继续撑了过去:“文课自不必说,武课嘛……看了世子方才的出手,咱府里人悬着的心都可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