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夕舟默了一下,淡淡点了点头。
他方才所为,只是心中情绪纷扰,想借剑洒之。
可剑招的凛冽却压制不住翻涌的记忆。
同样的天色,同样的焰火。
一时是白玉面具掩住她雪白的面容,只露出明亮的双眼。
一时是她着广袖长裙,鬓边一枝白玉簪,在庭前饮酒赏雪。
若是醉得深了,眸中便似有水光流动,仰着纤细修长脖颈对他盈盈一笑,肌肤莹白胜雪。
他又忆起两人去看灯前的那个傍晚。
漫天焰光下,她一双翦水秋瞳波光潋滟,笑容清浅明媚。
罗裙微荡,环佩轻响。
她一面使唤着他,一面从暖榻上起身,披上披风随他出府。
如今回忆之时,裴夕舟才突然发现,那时她的眼角似乎隐隐残留着泪痕。
“世子?世子?”
云亭面色担忧地望着裴夕舟喊。
“……无事。”
裴夕舟闭了闭目,摇头道。
须臾,他将腰间挂着的玉石往手心紧紧一握。
“之前不要的雕具,还是取回吧。”
……
演武场东南角。
涌动的风掀着梅长君的衣角往后翻飞,她并未在意,站在枯树旁向不远处的江若鸢望去。